乾隆有些心慌了,又重重地“推”了她好几把。
“丫头……”
江愉帆的睫毛颤了颤。可是烛光昏暗,乾隆并没有看清。
事实上江愉帆已经在骂娘了。渣渣你个魂淡,色狼!你当我是什么?还这里戳戳那里捅捅的,没看到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很痛啊!魂淡!受伤的人不能乱动不知道吗?你个白痴!
当乾隆又重重地推她的时候,她本来就被劈得没一处不痛的身体更加痛入骨髓,死死咬着牙,十分想睁眼大骂他一顿,可最后,江愉帆被痛昏了过去。
昏死过去前,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死渣渣,我一定要报仇!
另一边,十分无辜甚至还十分担忧的乾隆并不知道他已经被诅咒了几千遍了,推了很多下都没有动静后,他终于知道放弃了。
躺下身来侧头看着里边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可惜此时的江愉帆十分憔悴,状况很不好,即便是灯下看美人,也没有一丝美感。
可乾隆是个极端的人。今天他第一次把江愉帆划进了自己的圈子,认同了这个爱吃爱笑心性简单的小丫头——虽然按照二十多岁的年龄来说,她也不小了。江愉帆这副狼狈的模样反而让他难得在这安静的夜里起了怜惜愧疚之心,在他自我的心里,江愉帆是为了他而变成这样的。而事实上,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审视着这个看似单纯的女鬼,一直在逗她的过程中一点一滴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乾隆虚空地描绘着江愉帆昏睡的脸,有时候他也很好奇,这日复一日平淡无奇的日子,为什么她就能日日过得这么开心,而二十多岁的人心思为何比他的三格格还单纯许多?不过短短几月的相处,竟然能让她甘心为他遭受天谴吗?
在敬天畏天的社会,乾隆对于天谴的敬畏程度是很高的,如果说,之前江愉帆破坏地府规矩替他打听七阿哥,只为了让他高兴,这件事情让他决定认同了她,那么这一回,让那认同的最后一丝犹疑也消失了。
他不知道,这天下,是否有第二个人愿意为他遭受天谴。
乾隆在那里思绪纷飞,江愉帆一无动静,但两人同时证明了一条真理:脑补是最美的品德!
第二天,太医院医术高明的几个御医都被皇上宣去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如何救治被雷劈的人?”
雷劈?几个御医面面相觑,这惊蛰是到了,可最近也没打过雷啊?况且他们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听说过春雷劈人的,这人是干了多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潜规则最保命!先是扯古书扯一大通,然后将最保守的方法说那么几条。
您要具体的?
启禀万岁爷,这看病要望闻问切,没见到病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乾隆恨的牙痒痒,一个个老狐狸,滑不溜秋,要是能让你们看,朕还会这么着急上火吗?
赶苍蝇般挥了挥手,把这几个碍眼的赶了出去,回身进了内室,走到床边探身向里面的人看去。
江愉帆还是无知无觉地躺着,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转身离开,不一会又端着一杯水回来,乾隆笨手笨脚地比划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把茶杯凑到她的嘴边全神贯注一点一点地喂下去。
随着水顺利地消失在江愉帆的嘴边,从没干过伺候人这事的渣渣兴奋地睁大了眼睛,也不在意那大半撒出来的,将一整杯水都喂了下去。
能喝水应该没问题,乾隆皱着眉看着她湿润了很多的嘴唇,烦了一晚上的心平静下来。
而此时的后宫之中,随着娴妃升位掌凤印的旨意下来,原本因令妃破格提升而波涛汹涌的局面更是上了一层楼。
即便这事情也算是有所预料了,可到底没有现实带来的冲击大。毕竟这一层布没有揭开时,每个人都还有那么一丝自己的期望,如今?没了!
唯一高兴的估计就只有事件的主人公,正在储秀宫里相互恭喜的娴妃主仆了。
要说这娴妃这人也是个人物了。她在潜邸后宫混的时间绝对是不短了,更是曾经在元后和高氏两人的夹缝下生存过,可让一直都冷眼旁观,偶尔添火加柴不亦乐乎的乾隆都能无奈的,也就她一人了。
说她长心眼长手段了吧,长得不伦不类,乾隆见过的阴谋阳谋绝对不少,可娴妃这种手段还真让他不知说什么好,用阳谋的方式耍阴谋,心倒狠了不少,脾气一点没改,上眼药冲的像告状,撒娇硬的像奏对。
不过这样的娴妃也有好处,起码乾隆一眼就能看透,放心啊!而且还不曾上位的娴妃脾气还是比较软的,毕竟形势比人强嘛!
所以,乾隆选择了她心中也不算太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