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独自一人在养心殿坐了很久,他强迫自己将心神转移到关于包衣,关于永琮事件的调查上,可心里的担忧恐慌怎么止也止不住。
不知她是否受了重伤?
要是她因此消失了呢?
直到太后那边传人过来,乾隆才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他有些心惊,身为帝王以后,他很少这样不能自控自己的思绪了,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可另一个想法又立刻蹦出来,觉得他是凡间帝王,掌握天下人生杀大权,但江愉帆这样的鬼神异象本就不是凡人能控制的。
就这样,乾隆从对江愉帆的担忧到不断自我安慰江愉帆对自己的无害性,脑中混乱地直到走到太后的慈宁宫这才回过神来。
太后很少在不是请安的时候特意找皇帝,毕竟这时候皇帝大多是在召见大臣、处理国事。所以今日的例外,乾隆脑中一转,就有些明白了。
果然,一番见礼,互相慰问,太后又感慨了一番皇后去世的事后,就提出了正题。
“皇帝,哀家知道你不舍富察氏,只是这后宫总归不能一日无主,哀家能替你管一月两月,却不能一直这么着啊!”太后拉着皇帝的手语重心长,这几日皇帝脾气不好,她也知道,如果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找这个时候来谈这件事,不过到底语气尽量舒缓软和了。
太后是个心宽的人,正因为这份安心享福的心宽所以才让皇帝无比孝顺她,也让她长寿多福。
出太后意料的是,皇帝这一次并没有太大的反感,只见他沉吟了片刻便顺着太后的意点了点头:“皇额娘心中可有人选?”
太后惊讶,但更多的是放心与高兴:“皇额娘只是提醒你一句,至于这人选,也算是国事了,皇帝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到底是守规矩些的好。”
这话里的意思两人心中也明白。今日是代理后宫事务,过段时间就十之□□是继后了。一国立后,皇帝续弦,太后还是以皇帝的心意为准的。不过话说完,她还是隐晦地提了一句,有时候她这皇帝儿子一高兴,就太“随性”了。
生了这么个有出息却又活宝的儿子,她也很无奈啊!
皇帝又再一次把扒拉了一下午的后宫人员第N次扒拉了一遍,满妃中符合出身要求、资历要求的,只有一个娴妃。
娴妃啊……乾隆脑中现出一个人影,再看看这身份普遍偏低的后宫,暗叹口气:“那就娴妃吧!名门贵女,又是先皇赐婚从潜邸就陪着朕的,规矩也是这宫里顶好的,皇额娘,您看如何?”
乾隆想到的太后能想不到?这宫里继后人选也就她最有资格了,看了看皇帝面无表情的样子,想到那个娴妃,同样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就先封为贵妃,执凤印,皇额娘这段时间劳累了,只是娴妃没有经验,还劳烦您帮儿子看着点!”乾隆冲着太后讨好地笑了笑,果然惹得太后也嗔怪地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哀家知道了!知道你国事繁忙,哀家也不留你了!”太后故作恼怒地挥了挥手,赶乾隆离开。
乾隆顺着太后的意思出了慈宁宫,只是一出门,脸上的笑意立刻消散无踪。
宫内的太后,听到皇帝又回了养心殿的禀报,叹了一口气,皇帝自从皇后崩了后就再没进过后宫,还以为今日他已经恢复过来了……看着渐暗的天色,摇摇头,算了,就她儿子,操心什么也不用操心这方面,她还是不多想了。
并不知道他老娘正在操心他近日×生活并最终信任他×能力的乾隆直直地走回养心殿,在大殿里等了很久,一直没有等到想等的人,只好在吴书来的提醒下往寝宫走去。
感受到皇帝心情不妙,一屋子人气氛压抑地伺候皇帝更衣、铺床后安静退下,乾隆习惯性如同江愉帆还睡在榻上般,把守夜的人也赶了出去,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卧榻,皱着眉掀开帘子躺进了床内。
“倏”的一下,刚躺下的乾隆立刻整个人又弹了起来。
乾隆震惊地看向床的内侧,甚至十分不符合皇帝身份地揉了揉眼睛,最后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了江愉帆!
只见龙床内侧,江愉帆双眼紧闭,两手放在身侧,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从前的红润,嘴唇也是干裂如同多日不曾进水。
乾隆小心翼翼地探手过去,挥了挥,还是空荡荡摸不到她的身体,心中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似乎想到什么,乾隆立刻下床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又匆匆回到床上,坐在她身边拿着那本薄薄的书本捅了捅她。
能碰到!
乾隆眼睛一亮,有些高兴地又连续捅了她的手臂、肩头、甚至脸颊好几次。再次冷静下来时,这才发现,这么久了,江愉帆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喂!江愉帆!醒醒!”乾隆压低了声音一边喊她,一边用书本推她身体,“江愉帆,丫头,听到朕说话了吗?”
江愉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