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光熹微,露水晶莹,温怀光很早就起来的,如果晚上作息正常(你确定昨晚真的正常吗公主还在睡呢!)的话,他一向都是早起早睡的。
公主所住的小院子里栽满了花卉,如今正是初春,多数的话都没有开,只有零零星星几点,万绿从中一点红,分外可爱。
他并不是唯一早起的,朱明明穿了一身雪白的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正绕着院子跑步,恰巧就路过了公主这边的院落。
她的面孔因为运动而显出一片健康的红晕,特别可爱,几缕碎发被香汗黏在额头上,虽然穿着保守的运动服,却依然可以发现胸前很有料,正随着她跑步的动作而一颤一颤的。
是个美人胚子,和朱念明的英气大方不同,她生得清纯可爱,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有妩媚的味道。
“早上好。”她擦了擦汗,主动和他攀谈。
温怀光彬彬有礼:“早安。”
朱明明是一个很擅长调节气氛的人,虽然他们昨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她的语气热情却又不让人觉得过分,恰到好处:“……我们班上的女生都很喜欢你呢,特别希望能够得到你的签名。”
“承蒙大家厚爱,是我的荣幸。”
朱明明眨巴了一下眼睛,又调皮又可爱:“那不知道怀光你肯不肯给我签个名,满足一下我的少女心呢?”
温怀光当然不会不肯,朱明明道了谢,两人客气地道了别。
回房的时候,公主已经醒了,就倚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懒洋洋看着他:“谈得开心吗?”
温怀光走过去替她拢拢头发:“她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
公主似笑非笑看着他:“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真的没问题吗?”
他低低笑起来,半跪在地上把她的一双玉足抱在怀里:“清晨天寒,公主不该赤足下地的。”
人体温暖的热度从足心传来,暖烘烘的,公主抿着唇笑了一笑,不再为难他:“是的,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叔父那么多孩子里,最疼她。”
“父母总是疼爱老幺的。”温怀光淡淡道,“又是女孩子。”
公主笑了笑:“可是现在我最小了。”她若有所思地托着腮,“这不是度假的好地方呢。”
朱宅,就好像是从前的紫禁城,她觉得惆怅的同时,亦觉得有几分怀念。
温怀光替她换了衣裳,有充足的时间,他也就替她选了袄裙,从手镯耳环到腰带压裙,弄好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连公主都感慨:“没有人帮忙,我都不敢自己来。”
这些事情温怀光扮她宫女的时候就已经做得轻车熟路,正好外面有一朵芍药半开着,他就剪下来替她簪到鬓边。
朱允炆见了,也夸:“气色不错。”
朱念明不喜欢这样复古繁琐的打扮,她一向都是时髦达人:“和杨二车娜姆似的。”
公主淡淡一笑,仕女簪花也已经成为了历史,现在有人头上戴朵鲜花,多半是要被人嘲笑的,她却还记得从前的花冠,戴在头顶簪满了花卉,闲时园中扑蝶……呵,往事如烟,随风已散。
她收敛起不必要的多愁善感,淡淡一笑,对于朱念明的话不置一词,倒是朱明明见了附和朱允炆的话:“是呢,我也觉得好看。”
莫岚笑着打趣:“那你也去置一身好了,明明生得有古典气质,在古代就是大家闺秀呢。”她也不全是奉承,朱明明的确是个江南美女。
“大嫂又笑话我。”朱明明嗔怪道。
朱向明吃个早饭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没睡醒,听到这里懒洋洋道:“我倒是要为大嫂说句公道话,小妹你是长得漂亮嘛,什么衣服不能穿,二哥回头就给你送来!”
平日里朱向明和朱思明素来不和,今天倒是难得想给公主一个没脸:“堂妹说呢?”
公主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说话,因此放下筷子,拭了拭唇角:“古人有云,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重衣冠重礼仪,自然是好事。”
朱向明笑了笑,又挑起话头来:“说起来,昨夜我仿佛听见堂妹那边出了什么事,好一阵喧哗呢,过去一看,倒是发现宋博拖了个人出来。”
朱明明紧张道:“堂妹,昨天出了什么事情吗?”
连朱允炆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只听朱向明悠悠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开除了个人而已,只不过汤管家在我们家做了十多年,大半夜把人家赶走,实在是不大好,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她留下了,还希望堂妹不要见怪。”
不等公主说话,朱明明就强先开口了,睁大眼睛,楚楚可怜:“堂妹,汤姨就是人严肃了一点,其实人很好的,你不要赶她走好不好,她在我们家做了十八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莫岚也跟着劝:“是啊,汤姨也不容易,快五十岁的人了,炒了她叫她去哪里再找工作啊。”
朱明明干脆和朱允炆撒娇:“爸!”
朱允炆笑眯眯道:“我把她交给你堂妹,就是让她管了,我不插手你们的事情。”
“堂妹!”朱明明双手合十哀求她。
公主淡淡看她一眼:“汤素芬办事不利,开除她有什么问题?”
“可是……”朱明明想求情,“汤姨毕竟是老人了,这样太不讲情面了一点。”
公主温言道:“做得好要赏,做不好要罚,堂姐若是舍不得,可以自己聘任她,而我却是不敢用对主人指手画脚的管家的。”
朱明明没有说话,但是这顿早饭之后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变得僵硬了,朱思明和朱念明若无其事,朱向明就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公主,眼中大有深意。
他过了两天果然给朱明明送来一套袄裙,衣料华丽,做工精致,朱明明立刻穿上身去给朱允炆看,当时公主也在侧,嘴角一翘,瞥了朱向明一眼,他眼底有挑衅之意。
但是公主不为所动,施施然站起来给朱允炆泡了杯茶,她这起身,迈步,弯腰,动作虽然不多,但是早就把注意力放在这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看出来其中的差别了。
古装是那么好穿的?尤其是这种繁复华丽的衣裳,裙裾那么长,公主走起路来的时候,鞋面绝不会露出来,腰间系着的环佩也绝不会叮咚作响,真的是形似弱柳扶风,举手投足间的尺度都恰到好处,无一不美,哪怕是扶鬓一笑,姿态也优美动人,寻常大家闺秀便重规矩,何况是深宫禁院?公主的规矩放在从前宫里都没人能挑出瑕疵来,在她面前班门弄斧,笑死人了。
且看朱明明,她虽然让人眼前一亮,可是她习惯了现代利索的衣裳,难免拖拖拉拉,没过一会儿,裙摆脏了,腰间的褶皱有了,动作幅度太大,一支珠钗松了掉落下来,那是穿上龙袍都不像太子,她顿时面红耳赤,那件衣服再也没有上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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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午,公主和朱允炆在书房密谈,说得就是未来一段日子的发展和打算,朱允炆听了她的计划,问道:“从影视歌三方面入手?”
“是。”公主浅浅笑着,“这是接触面最广的媒介,而且速度最快最便捷,事实上这些年,其他国家一直在用这种方式将他们的文化和思想灌输进来,再没有动作,又是一代过去了。”
公主最近沉迷电视不仅仅是看故事,同时也是在做调查,她把近些年比较火的电影都补了一遍,不禁深深忧虑。
“文化入侵。”朱允炆微微一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你和魏恒商量得怎么样了?”
“他会支持我的工作。”公主坦言,“但是我目前的目标,只在国内,从学生开始,事实上之前,怀光的专辑已经是个很好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