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大迎听到有人用这个词形容阿继的那位来自于金乌国的美貌母亲,然后悄悄议论道,那是个红颜祸水的女子。
我曾很是不理解。一个女子再美丽,又怎么能颠覆邦国。我当然也听说过汉人们有什么红颜祸水的说法,什么褒姒、妲己,什么飞燕、杨妃。可我仍是固执地想,一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边是固若金汤的邦国,这两者如何能够抗衡呢。即便那些美女能够魅惑一个两个昏君,又如何能够真的颠覆一个有着千顷土地、百万民众的邦国。
可是此刻我却恍然明白了。
真正醉人的一笑啊,迷倒一个君王不在话下,还会迷倒百万众生。若是天地山河有情,那么万物都将会倾倒的。
我的一颗心如同被三月的春风所包裹,那春风里有令蜂蝶狂乱的花香,和山青水碧、桃红柳绿的颜色。
我想,若是我和那些所谓的昏君易地而处,面对这倾国倾城的一笑,我会不会也沉溺其中,将大好江山拱手想让呢?
事实证明,我虽然是一个容易迷失的人,但也是一个迷失后能够迅速找到方向的人。
因为我想到了这里,忽然对着纪云琅大声说道:“万万不会!你休想用美貌来迷惑我!”
我的身体忽然失去了平衡,迅捷的反应能力使我迅速抓住了纪云琅的衣襟站稳,只是脚底已经被震得生疼。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纪云琅突然松开了我。
我又惊又怒地看着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人,怒道:“你在干什么!”
那被雨淋得通身滴水的老内侍见我和纪云琅之间忽然又起了变故,吓得驻足站在那里,垂着头不知该干什么。
纪云琅的脸上不用说是满脸的怒色,然而怒色之下,纪云琅的脸颊居然是红红的。听到我的怒斥,纪云琅也并不还口,只是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怒视着我。
我奇道:“纪云琅,你怎么了?你是……昨天傍晚淋了雨发烧了吗?”我学着无名的样子,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又去试探纪云琅的额头。
手还没有碰到纪云琅,他便伸手一把捏住了我的手腕,低沉着声音怒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被纪云琅的喜怒不定弄得一头雾水,脚下湿漉漉的极不好受,然而我还是念着那温柔一笑的暖意,好脾气地回答说:“我说,纪云琅,你怎么了?你是……昨天傍晚淋了雨发烧了吗?”
纪云琅的手捏的更紧,显然他并不满意我的这个回答,几乎是咬着牙说:“之前呢!”
我承认纪云琅生气的时候一张脸也非常好看,那修眉微蹙的样子甚至可以说与他的微笑有着不分上下的迷人之处,可我是个正常人,在一朵有刺的冰雕的花儿和一朵芬芳的娇艳的花儿之间,我自然还是喜欢笑脸更多。
于是我也收敛了和悦的神情,木然道:“之前说的是,你在干什么。”
纪云琅的牙咬得更紧了:“再前面!”
我看着纪云琅脸上的红晕和怒容,回想着自己那关于倾国倾城的理论,以及自己冲口而出的那句话,脑中一阵发懵。
纪云琅对那句话,十分介意吗?
雨伞从我手中落下,我伸出那只未被纪云琅捏住的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用弱弱地声息说道:“不要这样追问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纪云琅的鼻息带着愤怒之意吹动着我的额头,我微微抬眼看了看,正对上了纪云琅怒气冲冲的眼神。
我忙解释道:“纪云琅,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是说,说你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