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聂岑一口闷气卡在喉咙里,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质问她,“白央,你要不要脸?”
白央掰着手指头,吊儿郎当的回他,“不要啊,我自从认识你,我就不要脸了,那玩意儿有啥用?不能吃不能喝,不能抱着帅哥玩儿亲亲……”
“够了!”
聂岑粗气直喘,他余光一扫已经石化了的安利,“送她回家!”
“OK!”安利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答应。
白央怔了一秒,咬牙道,“采访呢?我跟主编拍板了的,要是拿不下采访,我的工作就没了!”
“你需要工作吗?你不是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吗?让你老公养你!”聂岑冷嗤,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再提起曾经,但这句嘲讽的话语,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不甘,所以记得深。
因为嫉恨,所以克制不住。
白央不曾料到,聂岑竟会以此来堵她的嘴,她定定的望着他,鼻尖的酸涩,引起双眸发涨,她极力隐忍着不想哭,但眼睛依然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红,她说,“聂岑,相爱一场,你一定要这样侮辱我么?”
聂岑侧过头,茫茫夜色下,他眸底滚动着什么,沉默好久,他缓缓道,“明天上午八点,我的助手安利会联系你。采访结束后,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白央双唇微颤,眼中终究有泪花儿滚了出来。
“上车吧。”聂岑没有回头,他望着远处灯火阑珊,心神恍惚。
白央摇头,嗓音有些哑,“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聂岑沉默。
白央返回酒店,换回她的衣服,背着包出来时,白色跑车已经不见了,连同聂岑,一并消失在繁华的夜上海。
她用掌心遮住眼睛,原地站了会儿,才慢步走向地铁站。
……
车子奔驰在立交桥上,无数的车灯闪耀,照亮着前行的路。
安利驾车,目的地是导航设定的位置,前晚刚刚去过的地方。
聂岑侧头靠在椅背上,双眸微阖,不曾睡着,却也一路沉默。
车子停在京江大学不远处的停车场,聂岑下车时,安利问他,“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
“Arno,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刚刚那位女士,我感觉很面熟,她……就是存在你手机相册里的女孩儿吧?”
“你的话太多了。”
聂岑开门下车,漫步行走在通往大学城的人行道上,夜风迎面吹来,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模糊。
校园里的恋爱,结局欢喜的是爱情,疼痛的是青春。
原以为年少刻骨,初恋成双,必会白头,谁料却是人生一场戏剧。
就像,时间是最残忍的毒药,成就一个人的同时,也会毁掉一个人最不愿意遗忘的曾经。
离开这么多年,当聂岑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拆迁改造后的城市,不再有旧时老店,亦不再有刻在他生命里的白央时,他恍然泪流。
失去的,不可能再回来,忘不掉的,还需要继续忘。
……
白央回到家时,邻居生日,正在大肆庆祝。
她道了句生日快乐,婉拒了邀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插上耳机,摒弃外界的一切嘈杂,让自己沉迷于旧时的记忆。
后悔吗?
她问自己,如果当年她没有答应舒夏的交易,选择与聂岑相爱坚守,那么结局,会是怎样的呢?
无法预料。
袁穆说,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如果失去是必然,那么生命更值得敬畏。
但她,不知道答案。
而世上,也从来没有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