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晨曦的亮光,穿透厚重的窗帘,唤醒沉睡的人。
白央睁开眼睛,备感疲惫。
梦里那些刻骨铭心的初恋岁月,兵荒马乱的年少青春,像是胶片电影,以遮幕的方式,黑白色调的画面,循环播放,每一帧影像都清晰的仿佛昨天刚刚发生过。
回忆的太多,以至于白央总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伸手一揩双眸,掌心的湿意,令她恍然失神。
承受了六年的折磨,纵然身体还能支撑,精神却已近垮塌,她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起*下地,洗漱完毕,她穿着宽松的休闲衣出门,沿着老旧小区的绿荫道散步。
“白血病患者在日常生活中要积极锻炼身体,不能因为生病就整日躺在*上,需要多去户外活动多晒太阳,多吸收新鲜的空气。”
赵禹的叮嘱,像老太婆的裹脚布,时时挂在嘴边,白央听得耳朵起茧子,却不敢反驳半句,所以她已经养成习惯,只要没什么事情耽搁,必然早起晨练,或散步,或打太极,或练习跆拳道。
小区外面不远处,有个农贸市场,白央散步到中心公园,先陪一群老大爷打了一圈太极,然后跟着中老年妇女们去市场赶早市。
她是个乐观的人,对生活积极向上,这多年的孤独,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自我安慰,方才坚强至今。
她的人生观是,你荒废的今天,是无数死去的人全身心渴盼着的明天。所以,遇到再大的痛苦,她允许自己放纵,却绝不允许自己倒下。
新的一天,总会有新的起点,以及新的希望。
赵禹的电话打过来时,白央正在和卖鸡的大爷讨价还价,听到手机响,她一手拎着捆绑的鸡爪,一手接通电话,“喂……”
“懒虫,起*了么?”赵禹的嗓音略带着沙哑,但语气难得的*溺。
白央嘴角一抽,不太习惯他的腔调,她“咳咳”两声,“早起来了,我都锻炼完了呢。”
“噢,早饭吃了么?”
“没啊,才七点钟。嗯……听起来你状态不太好啊?病了还是太累了?”
“没病,昨晚我值班,半夜来了一个急诊手术,我才刚下手术台。”
“噢……哎,你别动!”白央正说着,手中的红毛鸡突然猛烈挣扎,“咕咕”叫个不停,她连忙把鸡塞回给大爷,“一口价,五十块钱,行的话,我就要了!”
“算了,卖给你吧。”
生意成交,大爷把鸡装进特制的鸡篓里,电话那端,赵禹满腹疑惑,“白央,你在买什么呢?”
“买鸡啊,我想吃清炖鸡,正好在农贸市场碰到卖活鸡的,所以买了一只。”白央道。
赵禹愕然,“活鸡?你会杀鸡么?”
“会啊,手艺还行。”白央轻笑,说话间,她付钱给大爷,然后接过鸡篓走人。
赵禹惊叹不已,“厉害,你又超出我的想像了。你的病是要多吃有营养的食物,多吃蔬菜和水果,还有大枣和枸杞……”
“我知道,你都说八百遍了。”白央忍不住叹气,比起聂岑的寡言少语,赵禹简直就是碎碎念的唐僧。
赵禹又念叨她几句,临挂机时,他说了一句,“白央,一个人的辛苦,不如两个人分担。我希望,我可以早一天为你分担。”
他说完,不等白央回话,便切断了通话。
白央心事重重,一声愁叹,心中很是不知所措。
八点钟,安利来电,很准时的通知她,九点半Arno将在江都时报办公室接受她的采访。
“办公室?嗯……可以在Arno家采访吗?”白央眨动着眼睫毛,脑中闪过狡黠的念头。
安利连声说NO,“不可以,Arno下榻的是酒店,不方便。”
“酒店?哪家酒店啊?我觉得在酒店采访最方便啊!”白央趁机说道,她算盘打得好,如此直捣聂岑老巢,看他再怎么甩掉她!
谁料,安利却道,“Sorry,白女士,Arno的决定不会改变的,他已经交待,如果您不同意,那么采访取消。”
“得,我同意了,这个人可真是精明,一点儿心思都被他看穿了。”白央气晕,不满的嘟哝。
那端,安利莫名地笑了一声,“白女士,我们Arno将采访地点安排在报社,必然有他的目的,您不必焦虑。哦对了,之前有位江都时报的记者聂女士几次致电我,想要采访Arno,现在听嗓音,你们是同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