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园位于嘉定区,距离市区30公里,需要公交转地铁,再转专线车,仅仅单程便要耗时两个多小时。
白央几经周折,加上腰腿的於伤,换乘时又耽搁了不少时间,专线车即将到站时,都已经近十一点了。
远远的,墓地方向有人徒步而来,黑裤黑衬衫,墨镜遮面,单手插在裤袋里,身材笔直,冷酷有范儿,只是隔得远,看不清容貌。
白央趴在车窗玻璃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个男子,总感觉有点熟悉,似乎是……
她心尖一跳,却不敢确定。
两人相向而行,她想,马上到站,她就可以近前看到对方。
谁料,男人却一转方向,走去停车场,而专线车还差几百米!
“司机,停车!”
“不,开快点!”
白央一急,脱口大喊,但专线司机没理她,这又不是出租车,岂是她想快就快,想慢就慢的?
就这样,白央眼睁睁的看着男子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然后车子开动,与行驶中的专线车擦肩而过,彼此朝相反的两个方向,越来越远!
白央心头涌上失落,轿车玻璃贴着黑色的车膜,她终究没有看清那个男子,到底是不是聂岑。
也许,是她太过于渴望,所以潜意识里,但凡看到有一点像他的影子,她都会以为是他。
黑色轿车开出数百米,聂岑扭头望向后车镜,川流不息的车队中,不知是否有那个为外婆扫墓的女孩儿。
从八点等到十一点,他没有耐心和时间再等下去,又或者,因为心底隐隐的猜想,他不希望成真,所以他半途离开。
不见,不知,便不用面对。
收回视线,他专注开车,融入上海这座久违的故乡。
白央下了车,抱着康乃馨,趿拉着腿脚,一步一步爬上阶梯,轻车熟路的走向外婆的墓地。
远远的,只见墓碑前放着一捧白色康乃馨,与她怀抱的一模一样,都是外婆生前最喜欢的花。
白央心神一震,这是……
她快走几步,一把拿起那捧花,看着新鲜的花瓣,她可以确定,刚刚有人来过!
聂岑!
对,就是聂岑!
她的感觉没有错,那个像他的身影,就是他!
白央呼吸急促,她攥紧十指,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来几分钟!
又错过了,每一次都留有遗憾,总是差一点点!
白央颓废的蹲下身子,将两捧花整齐的摆放在碑前,她难过的望着照片里的外婆,“我好倒霉是不是?外婆,怎么办?聂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想见他一面,真的好难。外婆,如果您在天有灵,您帮帮我好不好?求您给聂岑托个梦,告诉他,我很想他……”
爱那么短,痛却那么长。一转身,便是天涯两断,人海茫茫。
当所有的故事不再有蜚短流长,不再有倔强忧伤,当所有的光阴可以重新来过,这世上的情侣,是否都可以白头?
白央拿到了锦标赛赛场的入场邀请卡,不甘心的她,第二天又去碰运气。
上午八点,依旧是排着长龙依次入场。
比赛前,赛车手、领航员、评委、嘉宾等人接受记者的自由采访拍照,再次位列记者席,与其他忙碌的记者相比,白央很闲,她只等一个人的出现。
而这个人,直到比赛开始前十分钟,才姗姗来迟,低调现身。
“聂岑!”
记者席中,白央忽然起立,突兀的高喊Arno的中文名字,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她不管不顾的呼唤,就像当年她站在迎新晚会的舞台上,宣布聂岑属于她时那般的张狂高调!
主席台上,正打算落座的聂岑,于一片嘈杂声中,忽然静止了心跳!
“聂岑!”
“聂岑!”
很多年没有机会喊的名字,白央今天情绪无法控制的爆发,她不能上台找他,一旦结束比赛,他也不会给记者靠近的时间,所以,她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最蠢的方式,让他知道……她来了!
如果先前是幻听,那么此刻越加清晰的声音入耳,证明了聂岑他……没有听错!
他缓缓抬眸,视线顺着声源方向远眺,于千万人之中,锁定白央的脸,他手脚冰凉,呼吸骤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