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的管家命小厮们五花大绑捆了他,岫烟忙道:“不能把人放在咱们家,顺天府或是刑部肯定派了人在隔壁戚家,你们只管架着他去找,交给主事官,但切记,不要叫老爷知道。”
管家听懂了姑娘的意思,赶紧点头:“姑娘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管家觑了觑四周,从墙脚的花坛里摸了一把干土,顺手抹在戚大少的脸上。灯火晃眼,谁还能认出他的身份!
不出岫烟所料,顺天府二话没说,锁了口中堵住白布的戚大少,那差官收了邢管家两个十两银元宝,喜得越发恭敬。只叫邢管家放心,这小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晚上先叫衙门里的兄弟卸卸胳膊卸卸腿儿,让这小子乖觉点。
凤尾胡同一夜纷乱,戚家一门牵连四桩命案,不但惊动了朝廷上下,连皇太后也有所耳闻,得知是庶长子谋害嫡母以及嫡子,不禁大怒,亲自坐着凤辇去了乾清宫,一定叫孝宗彻底追查此事,为死去的戚太太做主。
孝宗是娴太妃的儿子,虽然从小在东四所长大,但和生母感情极好,娴太妃不是太上皇最得宠的一个妃子,却无人敢得罪这位温柔好说话的娘娘。
反观皇太后一生无子,可皇上与发妻感情极好,当初退位让贤,皇太后是极力反对的,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了历代皇后所居的凤仪宫,委屈的搬进了离着权力中心最远的希宜宫。
因为劝太上皇不要退位,一度与孝宗关系跌进了谷底。皇太后明白,她死在太上皇之前也就罢了,万一老皇帝先走,孝宗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此刻弥补关系也无济于事,所以皇太后一直试图让外戚娘家扶持太上皇的幼子,孝宗的十一弟福王殿下。
面对皇太后咄咄逼人的语气,孝宗先是笑着安抚,等将人送走,孝宗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大太监戴权小心翼翼笑道:“陛下随意打发刑部或是大理寺把案子结了,左右那戚家也不过六品小吏,”
孝宗怒道:“这与官职大小有何干系,分明是太后借机讥讽与朕!她自己生不出儿子,难道还妄图当着国家社稷!福王的岳父近来瞄上了徐世光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太后心里明镜似的,这哪里是为戚家做主,分明就是想要帮福王一脉立威。程子墨这个笨蛋,立即宣他进宫,朕要问问,连死了三个人,他一点头绪没有,非要叫着第四个也磕死在佛龛上,他才甘心是不是!他既无能,朕用他作甚!”
戴权浑身打颤,心中却道,程大人啊,不是老奴不给你求情,是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
一道明黄色的影子从殿外进来,戴权如蒙大赦:“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孝宗见是妻子进来,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你不是在照顾老四?怎么得空来了?”
皇后强笑道:“允儿无事,有云嬷嬷盯着,臣妾做了点糖酥糕给皇上尝尝。”
李允是皇上的四皇子,也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自娘胎里就弱,这些年几乎是吃药长大,如今长到六岁,却始终住在皇后的凤仪宫,并没搬进东四所。
皇上对这个多病的儿子谈不上喜欢,却也谈不上讨厌。他敬重皇后,但不爱皇后,李允的身体注定不能立为储君,所以皇上多多少少都觉得有愧于皇后,对皇后的娘家国安公府就多了几分荣宠。
皇后善于利用这种荣宠,恰如此时。
“臣妾听说太后来了,所以赶过来看母后是不是有什么交代。”
孝宗哼了哼,戴权赶忙将事情始末告诉了皇后。皇后听完笑道:“原来是这事儿,陛下错怪程大人了,臣妾听说,那位戚太太是宋尚书的亲戚,陛下想啊,有宋尚书,程大人见戚太太闹,他又怎么好意思严办呢!”
皇后几句话就把错儿推在了戚太太身上。
“而且臣妾听说,这位戚太太人品不好,对待两个非亲生的儿子极坏,也许行凶的戚家少爷另有隐情也未必?”
皇后的话全合了孝宗的心意,孝宗不住点头:“极是,极是,朕险些冤枉了程爱卿,戴权,拟制,叫程子墨亲理此案,大理寺徐世光协同会审,立即将结果上奏朝廷,不得延误!”
皇后见准备拟制,忙说了几句话退了出去。孝宗心情大好,甚至一直将皇后送到殿门,可等妻子消失在殿外,孝宗就换了个人似的,声音冰寒:“叫人去查查,国安公最近是不是和程子墨走的很近!”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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