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止息松开脚底的鞭子,撤下剑收入剑鞘,依旧笑得那么温润清淡,“我已成你之言,便等着你何时请我喝你玄齐上好的茗毫了!”
此刻君阡发现,她曾经对梧桐说的看人不能看表面的话,自己却没有做到。一直觉得他很娘们,原来动起手来那么潇洒大方,世间男子能在这千军之际依旧谈笑风生,是他心底极致的自信和无人能及的实力。
佻褚国派出这么一个主帅,她终于知道为何爹爹被围困的那么惨烈。
不是自身太弱小,而是对手太强大。
而当一个强大的人将自己当做对手的时候,则是对自己最大的肯定。
她觉得很幸运,被这样的人当做对手,即便此刻她败了,下一刻,胜负未定,谁能预料?
言止息俯身拾起他丢在花丛中的白色大氅,将因为打斗而略显凌乱恣意的头发束在一起,撩起帽子遮住脸,与来时毫无差异。那单独露出的唇角,却更甚于坦然而露,多了份神秘,多了点让人回味的神韵。
帽檐下是他略带轻狂的笑声,背对着羽君阡飘然而去。
“等等!”君阡上前一步,却不知为何要叫住他。
言止息停下脚步,背后毫无动静,他转身,看见君阡有些微红的面颊,原来这强硬的女子这般娇羞的时候,甚是可爱。
“多谢你手下留情,不过,以后碰见,我还是会拼了命来杀你!”君阡憋出这么一句话,有些局促。
“随意!”
“唔……”君阡捏了捏手中的鞭子,“哎,对了。”她此刻突然觉得他二人在此处一点都不像是敌对关系,反倒是有点老朋友的攀谈和比试,“从嘉名城运来的粮草真的是你劫的?”
帽檐下拿到精致眉蹙在一处,言止息的声音突然有些深沉,“我曾派人去劫粮草,可劫来之后才发现那不过是几车石灰上铺了些粮食,粮草早已被人掉包。”
君阡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证实,而疑虑却越发加深,言止息劫粮草时粮草早已掉包,那么是嘉名城中的官吏作怪,还是粮草运到途中被人替换?若是前一种,那么嘉名城从上到下的官员串通一气所牵扯到的势力不可想象,绝对会引发朝中动荡,若是后一种,那么护送粮草的官员存在着莫大的嫌疑,也就是说,这军中有细作,而且是分为好几派的细作,他们都各自为谁在卖命?不但如此,在两方势力下轻易掉包粮草并运往他们,那么此人,定是个高手!
看着深思中的君阡,言止息自然也是想到了她在想的问题,玄齐军中必然有内乱,而他,不过是一根导火索。他抬步,悠然而出。
“喂——”君阡猛地抬头,冲着他的身影喊道,“我欠你一个人情!”
前方是他的笑声,声音似近似远,明明只隔了几丈,却如同重山万里,他道:“我一定会让你还的!”
君阡抱起在将自己土埋的白尼玛,拍掉它脑袋上厚厚的一层土壤,白尼玛的小眼神楚楚可怜,噙着泪呜咽着,彷佛在低俗她见色忘猫的滔天罪行。
君阡扯着猫耳朵道:“白尼玛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若是梧桐的话方才我失手她一定会大喊一声引走言止息的注意力,你怎么就这么笨呢?要眼睁睁看着主人我落入他人之手?”
白尼玛很委屈,晃着爪子挠着自己的头,可惜不能讲话,不然它一定会反驳三点:一、它吼了,可是没人理它!二、它不笨,它自诩是聪明的猫!三、此乃最重要的,主银你不是已经落入他手里了吗?人家不是放了你吗?本喵为嘛要自作多情地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