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心里很不屑,如果江山和美人摆在他面前,他绝对不会重复那种错误,当然他从不认为自己会面临这个选择,因为他自小就认为,没有任何人能让他觉得会与江山并重。
但是没想到命运竟然那么可笑,历史居然重演,竟然真摆在他面前。那些曾经不屑的举动,那些曾经自以为一定能做出的决断,竟然变得如此艰难。
皇甫彦凝望着窗外的天空,已经是下午,冬日的夜晚来得特别快,很快便是黑夜,看不见太阳的时分,他人生的黑夜已经太漫长了,当理想与现实相违背时,该如何去决断。
蓝初雪等到夜幕降临,才等到了皇甫彦的归来,他一身风霜的样子,脸容显得很冷寂,有种看不透的隔阂感,蓝初雪觉得他就像最开始那个不熟悉的人,让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两人隔着红梅互相对望,都没有说话,夜晚的细雪轻轻飘落,在他们的视线之间纷飞,带着苍凉的味道,即使亭子里有着热烫的暖炉,蓝初雪都感到心底冰冷一片。
她突然有种微妙的预感,她今晚会失败:“进来吧,我等了你很久。”蓝初雪首先开口,看着他肩头上布满了雪花,便将脚边的木炭丢进火炉中,加大了火炉的温度。
皇甫彦便静静的走进亭子里,坐在柔软的锦团上,空气带着丝丝的清冽,火炉里的木炭发出兹兹的爆破声音,却让这片天地显得更安静。
蓝初雪见他不说话,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既然来了,那么我们便开诚布公吧!令狐皇将调查祭台倒塌的事情交给我,也私底下摆明了要我将这个责任推到你身上,让你成为毁掉祭台,居心叵测,觊觎令狐一族统治的逆贼。”
皇甫彦看着火炉,微微挑眉:“除了祭台外,其他这些罪名倒是很实在,我本来就是觊觎着天下,无可否则。”
“但是,我没打算诬陷你,我们的敌人都是令狐皇,最该打倒的是这个狠毒的暴君。”蓝初雪清亮的眼珠蒙上了一层冰寒,一副恨不得将令狐皇剥皮削骨的表情。
皇甫彦看着她那神色:“你果然很恨令狐皇,比任何人都恨他。”他自己却对令狐皇没有太大的恨意,令狐皇充其量是他政治的对手,他要打倒的人。
但是蓝初雪那痛恨的眼神,却不仅仅是对手。他自然明白她为何如此恨,作为冰族的皇女,父亲被杀暴尸城外,族人被屠戮驱逐,江山被夺走,母亲被囚禁,自然恨之入骨。
怪不得,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对令狐皇的痛恨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原来真的是有原因。
蓝初雪却没察觉到他口气中的异样,继续道:“所以,我要对付的是他,皇甫彦,这种关头我们不要再计较什么,应该合作起来,同心协力,将这个混蛋杀掉。”
只要一想起花千蕊那时候的惨状,她就恨不得提剑去杀掉令狐皇,以前她只是想让冰族从这漩涡中抽身,离开京城,过上好日子,但是现在她多了一个目标,她要杀掉令狐皇。
绝对不能容忍那个暴君继续活在世上,她要救出花千蕊,不让她继续受苦摧残。
“你知道么,今天令狐皇也召我进宫。”皇甫彦突然道。
蓝初雪讶然,随即沉眸:“他找你做什么,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他说你和冰族人有谋反意图,让我去搜集你谋反的证据,将你消灭。”皇甫彦深深的凝视着她,不放过她每一分表情。
蓝初雪脸容微变,令狐皇竟然让皇甫彦来搜集自己谋反的证据?莫非冰族百姓偷偷离开兰陵城的事情,还是被令狐皇察觉了,这可麻烦,后面两批不快点安排出城都不行。
皇甫彦看到她变了脸色在沉思计算着什么的表情,他眸光黯了不少,看来令狐皇所说的并非凭空捏造,她确实有暗中安排着一些谋反的事情,而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
“令狐皇他这样做是故意分化我们,想让我们自己先内讧,自相残杀,彦,你应该明白吧!”蓝初雪不相信他看不出这么明显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