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天堂,一瞬地狱。
玻璃碎渣在阳光下散发着七彩绚丽的光芒。
沈九从来都没看过这么耀眼的颜色,好像天上的彩虹碎了,落在眼前。
“快打电话叫救护车,两名伤员。”
“这个人好眼熟?”
“肯定是富二代飚车。现世报了。”
“这么好的车,竟然被撞成这样,可惜啊。”
穿着浅色风衣的女人钻进了包围圈,趁着警察跟救护车没有来之前,找到了其中一名伤员。
她摸出了对方口袋里的手机,此时,手机一直都处于求情视频通话,姚璐挂断视频,点开了信息任务栏。
发送完信息之后抡起胳膊,毫不犹豫的将手机从天桥扔下去,湍急的水流瞬间吞没了一切。
姚璐弯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她回头看了一眼呆滞的围观人群,在大家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快速的翻过围栏,纵身一跃。
夏树,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
视频被掐断了,但随后收到了一条消息。
她有点忐忑的点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尹昊司的关系,带着你的孩子一起去死吧。
她呆呆的看着这句话,连忙回拨过去,发现对方已经把她拉黑了。
……
“薛医生,不好了,产妇大出血。血库打来电话,血液运输车正被堵在高架桥上。”
高架桥因为出了严重的车祸,被堵路段寸步难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用我的!”薛洋毫不犹豫的挽起袖子。
护士惊讶不已:“产妇是B型血。”
薛洋回头:“我知道她是B型,我也是B型。”
“请跟我来。”
鲜红的液体通过一根塑料管缓缓流入血袋,薛洋摸出手机给陆毅臣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对方呈关机状态。
他随后又打了青山别墅的座机,劳伦斯接通的,他说沈九开车去公司了。
总之,薛洋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联系上陆毅臣,他仿佛一瞬间功夫失联了。
“薛医生,不能再抽了,再这样下去您会扛不住的。”护士已经抽去了比常人多出一倍的血液量。
薛洋感觉到了异样,可是这点血根本不够。他要夏树活着,安然无恙的活着。
“继续。”
“薛医生,您这样会很危险。”
薛洋也是医生,他清楚的知道人的生命底线。
咬紧后槽牙,最后拨通了尹昊司的电话。
……
此时的尹昊司正翘着二郎腿,听着属下报告的近期工作。
这时,台面上的手机响了。
尹昊司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薛洋给他打电话?新奇。
“老板,是不是要暂停一下?”主管小心翼翼问道。
“先暂停。”敲击了两下桌面,在做的主管们纷纷站起来,拿着属于自己的东西往外走。
尹昊司摁下接通键。
“什么?”男人蹭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震惊片刻后,他道:“我立刻抽调直升机,先别着急。”
会议室外面等候的主管还没站稳脚跟,就看见尹昊司跟风一样的跑了,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尹昊司赶往医院的途中,抽调的直升机抵达高速,并且找到血液运输车。
“怎么样?人有没有事?”
“您好,您是……”
“夏树,我是夏树的……”
“您是她丈夫吗?”
尹昊司一阵火大,一把拎住大夫的衣领,把他摁在墙壁上:“你管我是不是她丈夫,我现在就问你,她人怎么样了。”
“先生……你……”
“再问你一遍,夏树现在怎么样了。”他的怒吼声在走廊里发出巨大的回响,猩红的血丝爬满眼球,着实把医生吓到了。
“她……她大出血。”
“怎么会大出血?谁干的?”
医生被问愣住了:“没有谁……”
“尹昊司——”薛洋捂着手臂站在走廊的尽头。
尹昊司手一松,那名倒霉的医生连忙从他掌心下逃开。
薛洋走过去,满脸的严肃:“我告诉你这个,不是让你过来惹是生非的。”
尹昊司随意的扒拉了一下头发:“陆毅臣呢?他死到哪里去了?”
老婆在医院大出血,正牌丈夫却至今没有露面,像话吗?
“电话打不通。”薛洋淡淡道。
就在刚刚推夏树进手术室的时候,护士把夏树的手机送出来了,薛洋无意中点开发现,最后一条信息竟是陆毅臣发来的。
那一刻,他似乎明白夏树大出血的原因。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音在医院上空盘旋,医护人员极快的冲到楼顶拿血浆。
尹昊司露出困惑的样子:“打不通就完了?”
从天亮等到天黑,尹昊司跟薛洋寸步不离的守在门口。
“先生,医院不能抽烟。”
“谁规定的?”尹昊司低哑问道。
“这是医院的规定,您不要影响到其他人好不好?”
护士本想提醒对方,去被尹昊司不寒而栗的眼神吓得不敢吱声。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支票,金笔在上面唰唰写了一串数字:“交给你们院长,从现在开始,这家医院姓尹!”
没有人会相信这个长相宛如王子,神色却颓废的好像流浪汉的男人会是钻石王老五尹昊司。
缺少眼力价的护士被人拉走了,尹昊司踩灭一个烟头后,又继续点上一根。
“据我所知,今天并不是她的预产期。”
薛洋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会知道她的预产期?”
“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她为什么会早产?”
薛洋抿了抿唇:“这是夏树的决定。她需要脐带血。”
话音刚落,薛洋瞧见一片黑影笼罩在自己眼前,下颚陡然传来一阵剧痛,跟着身体直直得斜飞出去,滑了好远。
“呃……”
“你个混蛋。”尹昊司骂骂咧咧的走过去,把薛洋从地上提起来又是一拳。
“你就任由她拿性命开玩笑吗?”
薛洋晃了晃脑袋,有些看不清楚面前的东西了。
该死,他贫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