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倾城倾国策,天下谁人不识君—————————————
大理都城羊苴咩城,倚点苍山,西临洱河,并有上下二关,势甚险固。
不怪那刀太后心有底气。
大周方面,周军三路汇合,大都督刘宗生又亲自率士兵三万抵达最前线,加上之前三路大军剩余的八万,一共十万大军在下关磐踞,一时硝烟弥漫。
中军大帐,大都督刘宗生与沈骥、李山达等大将讨论进攻策略。
“刀后想行拖字诀,其心昭彰。”刘宗生道,“夫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我们拖不起,圣上有令,”他向着长安的方向抱了抱拳,“攻城成与不成,战事不能拖到年后。”
就是说,皇帝已经做好了万一攻城不下,与对方议和的准备。这等秘令只能传到这一级别的三位大将,再往下却须严格保密,以正军心。
“诸位,你们怎么说?”刘宗生停顿了一会,从几位大将脸上一个个看过去,问道。
“都打到这里了,哪能灰溜溜的就回去,让陛下议和?”南线上来的霍冲直言快语。
李山达一贯是稳扎稳打,“都城在下关之上,左右有山,背后有河,攻城本是难事,其地势又高……”极端情况下,有的城池甚至可以死守一年,以刀凤清的毅力和疯狂,大概是不怕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刘宗生问沈骥,“沈骥,你怎么说?”
沈骥思量了一会,走到行军图前,指着他们大营正前方、羊苴咩城东面的一道雄关,即李山达刚才所说的下关,道,“此关甚伟,听闻那刀德胜在此关□土壕沟,铺盖硬板,以御投石、减少伤亡,加之其势高,我方地势低,强攻太难。”
众人知道他不是知难而退之人,皆不说话,听他下文。
果然,沈骥接着说道,“然,刀德胜过于倚仗此关,据斥候探报,城中兵力多集于此地,其他三面四处城门,加起来不到四分之一。当敌人过于倚重防御的时候,就是我们攻击的机会。”
刘宗生问,“有何良策?”
“兵者诡道,能示之以不能,实示之以虚,虚示之以实……”当下四人烛下秘议,未及天亮,计成。
羊苴咩城四围城墙共六座城门,正面下关处两座,后面向洱河处两座,两侧各一侧门。刀德胜布兵,将兵力主要集中在正门,重兵加上严密的防御工事,盘踞下关的正门宛如铁桶一块。按都城的面积,从正门到侧门疾行须一刻钟,至后面洱河之门需两刻钟,别小看这一刻、两刻的时间,若遇奇袭,破城很多时候就是一分钟之内的事情。或许有人会说,那把士兵们分一些在城中间待命好了,哪里紧急奔向哪里,话虽如此,但须知战场上变化或就在须臾之间,特别是守城,须将人力发挥到极致,哪里能把军力浪费在待命上。因此对一个守将来说,判断敌人来袭的方向,继而最优分布兵力,是最关键的事情。
沈骥的计策很简单,六座城门,择一做突破之处,在那之前,多方骚扰,令其猜疑,逼刀德胜在城内调兵,趁乱击之。
对峙的前三天,双方士兵互相叫骂,其间沈骥到关下挑战刀德胜,刀德胜隐忍不理。
第四天,沈骥依然单骑叫阵,只见他一人一马,人是威武雄壮,明光铠甲熠熠生辉,马是神骏矫健,火红的鬃毛长长飘舞,随着它奔跑的节奏像一匹华丽的锦缎。雄关上面,是列队齐整、严阵以待的大理士兵,眼睁睁看着这雄关之下,敌方大将闲庭信步,驭马左右奔腾,如在无人之境,。一只枭鹰盘旋而下,立到沈骥单手所提的大刀牙子上,如此嚣张又炫技的单骑阵前叫阵,刀德胜真觉得自己如一只缩在壳里的乌龟。
这个时候,有将来报,“大将军,后门发现周军行迹,在树林后面,行踪隐秘。”
“什么?”刀德胜大惊,洱河宽阔,加之天气寒冷,周军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造好船只渡河?问,“上岸几何?”
那人犹豫,“大将军,今晨洱河上有雾,看不清楚……”
“混蛋!”刀德胜一个巴掌打的那人滚下台阶。可是心里也知道,岭南多雾,为防止细作刺探,自己之前又严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城门。
如今可以肯定的是,有周军登陆洱河,只不知是多是寡。
会不会只是疑兵之阵,意图迫使他分散兵力?他心里头也有这个念头。
城下叫阵的沈骥回去了,关下一片苍茫平静,但他心里头知道,雾气之外,就是大周十万雄兵,而洱河那处,还不知道人数是多少,刀德胜准备再等一等。
到这一天下午,后门依然平静,浓雾退去,倒看见正门远处关下的周军开始列阵,预备攻击。
会不会后门那里真的只是虚张声势?不对,若后门是虚,前门当继续拖延,给后门的士兵上岸时间才对……可虚虚实实,若正好是相反呢?
头痛之际,只听一声号角,四座高达二十余米的望楼齐齐架起,关下的阵地前方,竟出现几百条管状长龙,这般儿列好,如苍原上霎时间钻出几百条长长的巨蟒。
这是什么?
城墙上的大理将士俱是一呆。
又是一声号角,巨蟒合作一处,开始向坡上进击。
“射箭!投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