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姝仪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极力的压服住自己想要说的话,看着顾云染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
皇后娘娘很快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云染的错觉,只觉得皇后的面色上隐隐带着几分忧虑。虽然很快就掩饰住了,可是这一场午宴吃的却很快。
午宴还未吃完,皇后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等到皇后离开,云染就听到有人说,东宫那边可能是情况有些不好。
不过,这样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大喇喇的说这种话。
云染觉得很有可能,能让皇后这么坐不住,也就只有太子的病情了。
难道这次太子的病情很严重?
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但是实在是记不起来,太子是哪一年病逝的。
原主在庵堂的生活很枯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于时间就没有特别的印记。
这次宫宴,太子妃压根就没出现,这也从侧面能看得出来,东宫那边的情形怕是真的不太好。
用完午膳之后,皇后身边的管事姑姑恭敬而又客气的送她们出宫。
云染一直到走出宫门,都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原以为今日会有一场硬仗,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出来了。
焦宝惠出了宫直接坐到了云染的马车上,秋禾跟春信就去了后面的车子上。
白素漪跟她们道别,约好了时间再聚,就直接回家去了。
等到马车滚动起来,焦宝惠这才拍着胸口说道:“终于出来了,我这颗心可算是放下了,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出来了,害得我这几日都没睡好,一直担心死了。”
原来不是自己这样想,表姐也是这样想的。
云染就看着她说道:“我也觉得有些意外,不过总归是好事儿,表姐平安出来就好。”
“对,平安出来就好!”焦宝惠道。
二人四目一对,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做的莽撞了,我娘说这几日要去看你,你等着挨训吧。”焦宝惠靠在软枕上看着云染笑道。
云染知道她说的什么,就道:“表姐是受我牵连,我自然要尽力为你化解,舅母便是训我,我还是要这般做的。”
“你……可真是一根筋儿。”焦宝惠叹口气,“下回别这样了。”
云染笑笑,舅母跟表姐待她好,她也想待她们好。
以后再说以后吧。
“我估摸着今日皇后娘娘没有主动说什么,但是不代表后头就风平浪静了。表姐还是要当心,若是可能的话,你的婚事还是赶紧定下来吧。”云染担忧的说道。
焦宝惠面色微红,看着云染就道:“小丫头片子,自己有了婚约,现在说起这些事情真是一点也不羞。”
云染听到这话,老脸一红,梗着脖子说道:“那怎么一样,你是我表姐我才这般说的,当着别人的面我自然不会随便开口。”
焦宝惠就笑了,“你不用担心了,爹娘都已经想好了,今日既然平安度过,皇后娘娘没有动作,我们家自然是要动了。”
“原来舅母已经给表姐挑好人家了,不知道我未来的姐夫是哪家的才俊?”云染笑着问道。
焦宝惠红了脸,顿时扭捏起来。
云染一见颇有些惊讶,就道:“难道我未来的姐夫,跟表姐很熟悉不成?”
焦宝惠知道早晚也瞒不住,就低声说道:“原本两家就是至交,后来他跟着伯父去了云南任上,好些年没能再见。如今我们也到了京都,他也考中了庶吉士留在了翰林院……”
听着焦宝惠的话,才知道原来焦家跟梁家是世交,虽然没有明说婚约的事情,但是两家都是心中有数的。
这次忽然出了个太子的事情,那边梁家公子也是着急上火,四处奔波。
两人竟然是青梅竹马。
云染真是好生羡慕,对着焦宝惠说道:“表姐总算是苦尽甘来,我那未来姐夫终于能放心了。”
“谁知道呢,希望如此吧。”焦宝惠道,神色间到底是有些担心,“今日皇后娘娘神色匆匆,难道是东宫那边……”
两人四目相对,云染轻轻摇头,“不好说,不过我也觉得那边应该是有事情。”
焦宝惠颔首,两人心知肚明。
先将焦宝惠送回家,又去拜见了舅母,这才坐上马车回了自家,免不了被舅母数落一顿,但是被人关怀的心情却是极好的。
洗漱更衣之后,云染就看到了回来的顾繁跟穆逸,两人一路跑进了后院,那欢快的笑声隔着院子都能听得到。
然后就听到了她老爹的一声咳嗽,两个小家伙立刻就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一般,轻手轻脚的,端正仪态往书房走去。
云染:……
她发现,她爹的威严真是越来越盛了啊。
啧啧。
等到两个小家伙去了书房做功课,云染这才收拾妥当去见了她爹。
把宫里的事情细细的讲了一遍,云染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就看向她爹。
过了好一会儿,顾钧和才道:“你别担心,爹爹会查清楚的。你去休息吧,我出去一趟。全义那边消息多,我去问问他。”
云染愕然,她爹去问宋伯暄,这不等于给司空穆晟透信了吗?
不过有秦运在,这事儿是瞒不住的。
云染苦逼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琢磨一下,觉得自己还是要修书一封,主动地跟司空穆晟把事情交代一下。
而且,不仅今日进宫的事情,皇恩寺的事情也要细细讲一下。如果肃郡王府真的跟薛定愕勾搭在一起,也得让司空穆晟早做防范才是。
关键是这封信怎么写才是最为难得。
她一个内宅女子,言过其实指点江山还不得被司空穆晟当成疯子。
想了好久,云染这才亲自磨墨落笔,一封信足足写了一个时辰,瞧把自己为难的。
不出云染所料,司空穆晟果然先后接到了宋伯暄跟秦运以及她的信。
信中都讲了皇恩寺的事情,宋伯暄是从顾钧和描述的角度加以分析宫宴的事情。秦运是从当事人的角度阐述事情经过,而云染则是以一个后宅女子的角度,讲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夜。
以至于,司空穆晟看着并排放在书桌上的三封信,良久都不知道自己脸上该有个什么表情好。
宋伯暄跟秦运的口吻差不多,都是以公事的口吻回报。
只有云染那封信……
什么叫做小女与清惠县主素有恩怨。
与人结仇还说的理直气壮地,也就只有她了。
什么叫做如此机缘巧合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心有怀疑直说就是,非得拐弯抹角,若是那遇上那憨傻的,能看懂她的话吗?
七夕宴,皇后神思不属,行色匆匆,极早退宴。司空穆晟半眯着眸,她是想告诉她,东宫那边不妥吗?
信的最后,看到那几行字,司空穆晟总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几年,真是第一遭见到告状告成她这样的。
宫宴之暇,诸女谈笑,戏言王爷侧妃之语。
然后没了。
所以,这是在表达什么意思?
司空穆晟盯着那一排字,都能盯出个窟窿来,也没能想明白,她到底要说啥。
有心把董传章叫进来具体分析一下,但是又觉得这样的信,怎么能被外人看了去。
琢磨来琢磨去,忽然灵光一闪,司空穆晟目瞠口呆,该不会是她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