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扫了一圈,夏含秋继续道:“前日喻将军带大军离城的事想必各位也都听说了,心里肯定也都有了猜测,不错,就和各位猜的一样,前方吃紧,喻将军这是带兵增援去了。”
“去了那许多人,会亭城要是有难怎么办。”
夏含秋也不管这话是谁说出来的,总归正好让她接话,顺势就道:“这也就是我召各位前来的原因,少了这许多人守城,不要说你们,就是我这心里也底气不足,所以我想和各位打个商量,借各家的护卫和有把子力气的家丁一用。”
此话一出,下面半晌没人说话,吴家人接到吴琳琅的眼色,心一横,问出心底的疑惑,“王妃,不是我们不愿意响应您,只是……您也知道,我们都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人,家业也都多多少少有一些,要是没有护卫家丁,就是晚上睡觉也要睁一只眼啊。”
“我并非借了人就不还了,而是和你们通个气防备万一,他们也只需要白天去军营操练,晚上还是各回各家,要是真有那个万一,他们也能发挥作用,既保护了会亭城,也保护了你们,若是一直安稳,也不过是我替你们将护卫家丁训练了一把,怎么算你们都不吃亏。”
听着好像是这个理,可他们总觉得自己吃了亏,不管吴琳琅怎么暗示,吴家人都不说话了,把吴琳琅恨了个牙痒痒,一个个都是没有远见的,烂泥巴扶不上墙!
“老头子我家里护卫家丁都有一些,王妃打算什么时候用他们?”
苍老的声音来自陈老,夏含秋看向他,道:“越快越好,将他们送去军营既可。”
“老头子回去就清算一下人手,明日一早便送去。”
“多谢陈老。”
“老家伙你就是嘴快,王妃,也算我老头子一份。”
“多谢许老。”夏含秋心底暗暗感激两老起了这个头,她知道这时候也不能逼急了,也得给其他人一些考虑和说服的机会,于是道:“我不勉强各位,只是希望各位知道,既然扎根在这会亭城,那与这会亭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会亭是梁国复国的根本,若大事能成,会亭必然会是都城,到时各位就是功臣,不管是柏瑜还是王爷都会记着各位的功劳,想必各位也一直想当梁国人,而不是事事低人一头的二等人。”
这话说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哪怕他们自信就算会亭城易了主也能依旧富贵,可他们还是愿意当梁国人,就像前几年,会亭先是被燕国占去,然后又被闽国夺走,可他们心里始终都觉得自己是梁国人,根深蒂故的这么认为。
要是梁国真能复国成功,成为这天下共主,他们自是做梦都会笑醒,可眼下,他们实在不敢想得过于美好。
如果说闽国是一棵参天大树,那么梁国才是一株刚栽种下去的小树苗,哪怕它是名种,哪怕它不怕风吹雨打好种活,想要成长到能与参天大树互别苗头的那日却还远得很,而在这个过程中,危险太多,说不定,有朝一日就连根被人拔掉了!
可到底,现在这根小树还在茁壮成长,要是他们能帮一把,说不定就成长得快了,说不定就不会有被人连根拔掉的那一日……
孟家今日来的是孟凝脂的父亲孟润泽,昨晚女儿还挺着肚子在姑爷的陪伴下回来了一趟,对这个变得他都不太敢认的女儿的话,就是何家都不会等闲视之,孟家比何家还差一线,当然更加看重。
“不管王妃提出什么要求,孟家都需答应,不要计较眼前。”想到女儿的话,孟润泽心一横,站起来附议,“我明日一早也会将家丁护院送去军营。”
“阁下是……”
“在下孟润泽,王妃万安。”
夏含秋看了端坐的孟凝脂一眼,微微点头,“我记下了。”
紧接着,陆续有人站起来表态,但也有相当一部分没有说话,也许是还在观望,也许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管他们怎么想夏含秋都不急了,人都有从众心理,有这么多人起了头,便是为了不落人一步,不得罪了她,也会全了这事的。
“第二件事,往会亭来的流民越来越多,各家不得私自收留,原因有二,其一,怕他们是别国派来的探子,藏在各位家中你们危险,我们也不好搜人,另外,我需要流民帮着做事,男女皆是。”
看大家并没有反对,夏含秋继续道:“至于最后一件事……现如今已是十月,今年是个大丰收,相信各家都是粮已入仓,征粮自是征不到各位头上,我也不要求你们无偿贡献出来,可我必须保证前方不断粮,不如我以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买下来如何?”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王妃的问题会一个比一个难让他们回答,还是孟润泽先开口,“不知道王妃所说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是……”
“低于市面上是肯定的,但也比粮商从百姓那购入的要高上些许。”
“我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