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狮子大开口了,别说马车里的人,就连伤者家属都愣了:一百两银子?俺们的命没这么值钱吧?
一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无疑是超乎想象的天文数字,只能用一句话来描述他们此刻的心情反应:根本不可能实现!
说实话,只要人死不了,刚才那四吊钱就可以让他们满意了,所谓民不与官斗,差不多就行了吧。
“至少一百两。”
罗冲却是随手一指后面的货车,给伤者家属乱出主意:“不给钱,就抢货,车上的东西应该是挺值钱的。”
抢货?
伤者家属们大眼瞪小眼的,心说俺们哪敢啊,俺都是良民,可不是下山的土匪。
不少人也就有了另一种猜想:这位公子不会是某个山头的少寨主吧,才会把抢劫这种事说得如此轻松,身边还跟着持刀佩弓的武者强人。
“大胆!”
前一辆马车上的车夫站了起来,看身架看体格,多少也是有点武艺在身的,此刻便是放声吼道:“这是永江府知府老爷家的车辆,你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看看……”
砰!
不需要罗冲说什么,刚刚救治了三个伤者的亲兵像头黑豹一样从地上窜起来,跳得比车顶都高,砰的一脚就把他从车架上踢飞出去。
啊呀!
那车夫一声惨叫,落到几米外官道旁的土沟里,身体扭曲着半天爬不起来。
罗冲的亲兵都属于高级打手,下手很有分寸,怎么样能让人非常受罪,却又不至于落下重伤,他们也都是个中专家,平日里惩罚那些不听话不服管的新兵蛋子,早就练出来了。
“少爷,我没做错吧。”
踢人之后,亲兵以异常矫健的姿态稳稳落地,转身问了罗冲一声,毕竟没有接到罗冲的命令,他便莽撞出手了。
罗冲笑了笑,轻轻摇头。
一切发生得太快,嫂子这才禁不住地掩住小嘴发出了一声轻呼,心里的反应是:咋就说打人就打人呢,咱家的大头兵在外面都这么凶吗?
平时在家里经常使唤他们,甚至,这些亲兵还都是镇子上一起长大的乡亲,一张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在嫂子的概念里就是一个个的只知道咧嘴憨笑的傻小子。
现在才晓得,他们动起手来,竟然比传说中的土匪还要吓人。
对此,咱们的永宁殿下却是一点都不意外,她对罗冲手下这些亲兵的了解,那是从沐阳县一路走过来的,亲眼目睹过他们砍掉了难以计数的青原首级,此刻也就把人踢飞而已,都没见血,算得了什么。
罗冲转头给了嫂子一个最为温和的微笑,就像在家里一样,但一转头,面对肇事者的马车,又立即转为另一种态度,冲着车窗冷冷问道:“一百两银子,不给钱,后面的货车留下!这么说,你有什么意见吗?”
车里面沉默了十几秒,那位公子哥的声音这才传出来:“阁下是什么人,总该留个姓名吧?”
“怎么,还打算报复我?”
罗冲回道:“不需要那么麻烦,明天一早,我们就会启程前往永江府城,顺便拜会一下你那位老爹。我要问问他,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培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坑爹儿子。”
如此怪异的回答,对方即便不能完全听懂,却也晓得,今日之事不可能就这么算完,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老爹永江知府的身份。
“好,永江府城,我等着你。”
这哥们不晓得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但口头上还是不肯丢了面子,不一会儿,便让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下了马车,把一张百两纹银的银票交到了罗冲手上。
好大的架子,到现在还是不肯下车见人。
可能也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害怕罗冲果真是山里出来的匪贼首领。
待这两辆马车离开了,罗冲却从怀里另外抽出一摞子银票,都是十两银子面额的小票子,递给那些伤者家属,并对他们解释:“你们还是拿我的银票吧,最起码能保证,去了钱庄能换到真金白银,不会遇到任何麻烦。”
伤者家属也晓得其中道理,永江知府家里出来的银票可不是好拿的,百两纹银这么大面额得有多么烫手啊,钱庄里肯定是有特殊记录的,咱们拿着银票去领银子,搞不好一个铜板都没有,还会惹上解释不清的一身麻烦。
这位公子爷真的太贴心了,这一点都给咱们想到了。
这些个自我轻贱早已习惯的平头百姓,竟然全都跪了下来给罗冲磕头,什么大恩大德的好一顿感激涕零。
罗冲却听得耳烦,赶紧带着永宁和嫂子回了营地,那些百姓还想跟过来继续感谢,却被亲兵们摆出吓人的冷面孔挡在了后面。
“娘!”
嫂子一回去就开始嚷嚷了:“你可是没见到,小弟刚才有多么威风!一张口,一跺脚,知府家的大少爷顿时就被吓破了胆子……哎呀,我才知道,小弟在外面真的是谁都不拍,威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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