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幸王果真一如传言所说,是个菩萨脾气,并未见半分怒色。他微微一笑,瞧了瞧一旁的二人,问道:“这是齐候之子和靖安候四子?”
听他点名,二人赶紧点头称是。
幸王很和善地道:“数年未曾回王都,当年还都是小少年呢,转眼竟然这么大了,果然是时间不饶人啊。”
秦初听完,直接就笑出声来了。
沐羽倒是莫名理解秦初的想法。
说真的,幸王本人也就是个还未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而已,话说的如此老气横秋,确实很惹人发笑。不过他这当面笑出来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给对方面子了些。
可惜沐羽下一秒就理解不起来这行为了。
幸王并未在齐正阳身上耗费太多时间,而是将注意力停留在了沐羽那儿,道:“本王尚幼时便对靖安候颇多仰慕,可惜因种种原因未能与其结交,后来去了封地,更遑论此事。以前常听人说侯府四公子形容出色,甚有才德。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不愧为靖安候之子。”
沐羽硬着头皮道:“只能说是不坠了父辈之名而已,王爷谬赞了,臣实在担不起。”
“你太谦虚了,本王觉得你很好。”幸王却夸奖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之情,简直就差把心动俩字写脸上了,“本王过几日欲在府邸设曲水诗宴,不知你可愿前来一坐?”
沐羽:“……”
这人能不能看一下气氛?
他无奈的偷觑了眼被幸王无视掉的秦初,只见他脸上阴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不免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后院起火的悲痛感。但他处在这一位置上,说什么都没用,也很难说些什么。就算明知幸王这话本就说的不怀好意,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不料,秦初出口帮他答了剩下的话:“皇叔说的不错,四郎不必妄自菲薄,孤亦觉得你很好。”
又转向幸王:“只是他近日身体不大好,去皇叔府上做客,万一过了病气给皇叔,那可真是罪孽。皇叔一片好意怕是要辜负了。”
幸王感兴趣地在俩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眸中透出了些深思的样子。随后莞尔道:“太子殿下何必如此紧张。既然如此,那便当本王唐突了吧。”
“皇叔说笑了。”秦初回答道,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幸王看,“更深露重,不若就此先行回去吧。免得离席太久,父皇亦是难做。”
幸王这才恍然道:“殿下说得不错,原来时间已过了这么久了!哎呀,那便快些回去吧。今日实在是任性,叫皇兄为难了,下次定不能再如此。”
他话里有话,每说一句,秦初神色便愈加难看一分。只是碍着这人乃自己皇叔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沐羽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了想,走在最后偷偷低声对他说:“方才之事……谢谢殿下解围。”
“你是孤的人,孤自然要帮你。”秦初道,脸色缓和了不少,嘴上仍旧嘴硬,“否则你跑去了他那里做客,孤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沐羽心知他是一片好意,就也没有再继续装傻下去。方才幸王那邀请确实很容易搞得他左右不是人:不答应他,难免伤了对方面子,推脱说自己生病则更是毫无说服力;要是答应他……转眼传出去了,不仅他爹难做,也很容易让人觉得太子真是大势已去了。
倒是秦初这番反驳,让他觉得实在是很可爱。
嗯……
这次是真的挺可爱的。毕竟脸摆在那儿,想说他丑都没理由。
回了宴中,沐羽和齐正阳坐回位置上。齐正阳一脸愁苦之色,仿佛看出了些什么。他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盯着沐羽欲言又止。最后道:“四郎啊……你实话和我说,殿下他是不是……”
沐羽装作听不懂,茫然地回望他:“什么?”
“算啦算啦,想你也不懂,怨不得殿下那日那么生气!”齐正阳见他这样,很无语,“你什么都好,怎么脑子就那么木呢?你真看不出来?”
沐羽心想:看出来了又如何,能冲上去有所表示吗?被皇帝和柳丞相知道了,他怕是活不到帮秦初挡刀那会儿。他还得跑剧情呢好吗?
口上却说:“正阳此言何意?殿下何时又因为我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去和殿下解释。”
“非也非也,是我乱想了,乱想了。”齐正阳赶紧阻止了他,叹了口气,“哎,我现在算是明白啦。”
“明白了什么?”沐羽拧眉道,“胡思乱想多了就藏着,莫要说出来去惹殿下生气。现下不同以往,殿下当是没那些功夫理会这些琐事。”
齐正阳用难以形容的表情瞅了他一眼,十分痛苦地道:“你说的对,我应该闭嘴。不然殿下生气了,又得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