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秦初的话,沐羽冷漠脸以对,一点都没有觉得感动。
他自觉自己好歹是个人,被当成私有物的东西来称呼,实在是很侮辱人格。只是秦初怎么说也是他任务目标兼顶头上司,不好明着说罢了。是以便抿唇不语。
看他兴致不高,其余两人也没敢插话说些什么。只是心想太子殿下这话说的真是难听,恐怕沐羽又得有情绪了。不过沐羽和对方不合拍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倒是秦初身为堂堂太子,到现在还没把沐羽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家伙踢走,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秦初见沐羽不高兴,显然很是诧异。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最后有些恼火地道:“算了……走吧。”
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朝马车处走去。沐羽觉得自己似乎扫了他的兴致,就有些不安,琢磨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来拯救一下刚刚的表现。就说:“天色已晚,殿下还是早日回宫为好,免得途生意外。”
“孤知道。”秦初道,“今日辛苦你了,早日回去也好。”
说完,他登上马车,像是无意再谈此事。沐羽见了,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护送秦初回宫。
一路无话。
沐羽一开始还挺好奇齐正阳他们是如何能让太子这么大个目标从皇宫里偷跑出来的,得到的答案却简单粗暴。齐正阳告诉他,就是换了身衣服,坐车出来的。并表示他们偷跑之后,先回齐家落脚换了身行头,这才跑去了沐府蹲人。
这回答让他十分无奈,也只得按齐正阳所说,先去齐府,让秦初先把行头换回来,再回宫。这一去一回,就耽误了不少时间,待到几人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到了宫门附近一处,几人身形猥琐地从车上溜下来。
齐正阳一下来,就先舒了口气:“四郎,以后真是再也不想坐你家的马车了。”
“我家人自幼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自是不比齐侯府上车马气派。”沐羽冷淡道,“嫌弃下次就别坐,惹事。”
“哎哎,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齐正阳叫道,“殿下,您来评评理啊。这还能怪我了?”
“那下次出来,你准备马车。”秦初道,“反正你家多得是。”
齐正阳闻言,露出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明显一副“哪还敢有下次啊”的样子。
……真是报应。
沐羽忍不住想。
未曾想,他方产生这个想法,便听到一声极细的喊声道:“太子殿下啊,您可总算回来了!”
那声音十分耳熟,熟得在场诸人除却秦初外,皆忍不住齐齐的打了个冷颤,当即不敢言语。只有秦初仍算得上冷静,对上说话那人视线:“公公缘何在此?”
——来人正是如今圣上身边得宠的大太监王礼。
王礼着急道:“哎呀殿下,您可别问这个了。宫里找您都要找疯了!陛下正在气头上呢!”
“父皇去了我那里?”秦初亦紧张了起来,“他有说什么吗?”
“还说些什么啊,陛下快被您气疯了!”王礼道,“您可赶紧随奴回去吧,和陛下道个歉,免得他又和您置气闹矛盾!”
秦初自然也知道其中轻重。他当即点头应下,随王礼匆匆赶回宫内,只剩下沐羽他们三个在原地留着,面面相觑。
他们仨互相瞪着,谁也没敢先说话。最后,还是沐羽忍无可忍道:“准备好受罚吧,我先回去了。”
“哎,别别别。”齐正阳赶紧道,“四郎,你给我支个招,该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沐羽头疼不已,“现在只能庆幸我们是在宫门口被王公公给抓的,要是在清风楼……”
齐正阳想了想那场景,顿时打了个抖,不说话了。
于是接下来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沐羽方一回府,就被沐景叫过去训话,问他在清风楼都遇见了什么。沐羽也无意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过程俱倒给了沐景听,只是隐去了秦初在青楼里撩他儿子的那段。
说到斗乐的时候,沐景脸色还算正常,但在他说到太子似乎十分中意醉月,以及后来偷偷回宫时被王礼当场抓到的事情,沐景露出了明显担忧的神色来。
“近日柳氏行事愈发嚣张,陛下正烦着,太子却又在此时触陛下霉头!”沐景忧心忡忡道,“若是因此恼了太子,转而属意三皇子为太子,那可如何是好!”
沐羽默然。
柳氏一族在朝中有柳丞相做靠山,而柳丞相的亲妹则正是如今三皇子的生母——柳妃。当今圣上子嗣单薄,便是加上早夭的二子,一共也只有三个儿子。如今皇后殁逝,太子与皇上渐行渐远,正是三皇子发力的好时候,柳氏对此亦极为热衷。只是这事儿到了一帮极为固执的正统拥护者眼里,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不巧,他现在这个便宜爹,刚好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