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里克离开之后,范毕壮依旧坐在吧台里面,却是没有再枕着胳膊陷入睡梦中,而是静静的看着来来往往的酒客们,只是眼中的焦点却是不在他们的身上,谁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菲德尔凑了上来,站在吧台外面,对着他挤眉弄眼:“我说范,听那位恩里克教练说的,好像你今天上场踢球了?似乎还干得不错?”
菲德尔是对范毕壮过往经历了解得最为清楚的人之一,也知道范毕壮一直都在拉玛西亚兼任做足球学徒。不过这么多年了,范毕壮依然是最不起眼的学徒身份,所以菲德尔也知道范毕壮是没什么足球天分的。
当然,他也没有劝慰范毕壮,他是知道内情的,也知道范毕壮对阿尔塞娜女士的感情,所以这些对范毕壮不起作用的废话,说与不说都一样,他也懒得在意了。
不过刚才在旁边听到恩里克和范毕壮的对话,这倒是让菲德尔眼睛一亮,难不成这个世界真的有奇迹?或者说,范毕壮其实是一颗宝贵的珍珠,只是以往被灰尘遮蔽住了,其实他真的是一颗沧海中的璀璨遗珠?
范毕壮看了一眼菲德尔,这位身材臃肿的胖子脸上此刻正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他撇了撇嘴,回道:“恩里克教练说一线队人不够,让我先帮忙顶几天。”
“喔,难怪前几天你说最近会回来得晚一点,原来是要训练和比赛……”
菲德尔话若有所思的点头,话还没有说完,范毕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至于表现得好不好……”范毕壮的嘴角露出了玩味的讥讽笑容,“今天我倒是出场了,不过被对手打了一个10:2,你觉得我的表现好不好?”
菲德尔张大了嘴,砸吧砸吧了两下,随即就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10:2?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过……就这个夸张的比分,那么范毕壮的表现肯定是一塌糊涂吧,不管怎么说,他所在的一方是被对方打进了这么多球,那么这样想来,范毕壮肯定也是被对手虐得灰头土脸。
一想到范毕壮这张“死人脸”,在场上被人蹂躏得找不着北,想发火却只能憋着的画面,菲德尔就有种想笑的冲动,不过一抬头就看到范毕壮紧紧的盯着他,又是打了个寒颤,继续使劲憋笑。
好一会儿,菲德尔又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不对啊,范,要是你真的表现差劲的话,那你的这位恩里克教练怎么会大晚上的跑到酒吧来找你,我可是听他说了,你踢球的时候,跑得可不慢啊……”
“跑得快就能踢好足球么?”范毕壮嘴角的嘲讽笑容更加明显,“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去参加奥运会百米短跑了,说不定还能混个奖牌,以后也不愁吃穿,不用在这个烂地方窝着了。”
“这倒也是,跑得快并不能代表足球就能踢得好……”菲德尔想了一下,确实是这个理儿,可是他的八卦之火还是仍旧没有熄灭,“恩里克教练问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外不意外的?快告诉我啊,我真的很想知道啊……”
范毕壮却是没有再理他,将双手枕在吧台上,脑袋伏了上去,闭上了眼睛。
菲德尔见状,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又拿起旁边的报纸,继续翻动起来。
范毕壮却是没有去找周公聊天,闭上眼睛的他,脑中的思绪则飘到了多年以前。
在大街小巷里,在公园里,在沙滩边,一个瘦弱的男孩拖着一个破烂褴褛的大袋子,四处的流窜游走,哪里有纸壳、易拉罐之类的东西,他便会兴冲冲的跑过去,捡起来,塞进大袋子中。
男孩浑身脏兮兮的,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周围的路人尽是白眼和嫌恶,小男孩就在这样的眼神中,继续捡着能够为他换来食物的垃圾。
日复一日,后来小男孩找到了一个省力的办法,他将大袋子放在一边,看见路边有易拉罐,不再是捡起放进袋子中,而是将罐子踢到了指定的地点,当罐子和垃圾越积越多的时候,再一起收拾装进袋中。
这是小男孩想出来的省力的办法,久而久之,他踢易拉罐的“绝活”从生疏到熟练,几乎是一踢一个准,想让罐子去哪里,就会去哪里。
没有人愿意做他的玩伴,踢罐子就成了他唯一可以进行的游戏。在烈日下,在风雨中,弱小的身影孤零零的“自娱自乐”。
只是这样的游戏……
菲德尔没有再去关注像是睡着了的范毕壮,他不知道的是,范毕壮的眼角却是有了湿润的痕迹。
“意外?熟能生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