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贝尔·伍德有些惶恐。
他当然认识刺客的袖剑。但埃及的兄弟会逐年落寞,到他接手埃及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了老家伙。英雄垂暮,壮志难再。罗贝尔在面对埃及分部时,更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稳握胜券的大人物,如同看着舞台上用以娱乐的戏子般捉弄。高兴了便让他们跳几天,不高兴了,微微捏紧手掌——他们就没了活路。
在圣殿骑士的多方位打压下——尤其是对于最强北美分部雷厉风行的拔除,给世界各处的圣殿骑士阻止都注入了强心剂。刺客在他们的眼里再也不是什么难以折断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而是一块仅剩下外表华丽的彩绘玻璃。
但他眼前的这名刺客显然不是。
即使她有着如同彩绘玻璃一般漂亮的外貌,她手里的那柄袖剑甚至不用出鞘——就可以轻易的了结一条性命。看着她,罗贝尔隐隐约约想起了埃及土地上的刺客传说。
——穿着灰袍的刺客刺是埃及人民的守护神,他如同天空之神荷鲁斯一般的锐利双眼,将审视每一位埃及的行政长官,所有轻贱人民者,都将死于他的剑下。他从罗马元首的手中,捍卫他“私产”的自由。
听说那一位刺客,每次暗杀横征暴敛的官员时,都会将他们绑进沙漠,受到神的处罚。
就像他现在经历的一样。
罗贝尔·伍德一时冷汗津津。他通过卑劣的手段杀死了史瑞夫,统治着开罗,并通过开罗把控着埃及。
如果这还是三千多年前鼎盛的埃及王朝,开罗的据点绝轮不到他,但也正是神秘古国的凋零,才给了罗贝尔机会,得到现在的地位。
可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的法老之梦,似乎都要在今天,终结在这名刺客的刀刃下。
刺客冷漠地问:“那个教派在哪儿?”
罗贝尔一头雾水:“什么?”
沈琼以为他在装傻,便伸出手提起了他的领子,冷声道:“信奉‘第一人’,以伞装的三角直线图案最为标志的那个教派!或者我说的更明白点?”
她眯起眼,声音似乎比沙漠的夜风还要冰冷:“恩·沙巴·□□。”
埃及的社会混乱,罗贝尔的脑子里装了太多争权夺势,对他稳固地位没有利益和用处的教派连进他脑中的资格也没有——更别说沈琼口中这种看起来就是小众狂欢的不知名伪神教派。
罗贝尔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沈琼挑了挑眉毛,她站了起来,罗贝尔便被她也提了起来。刺客眯起了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那我就让你想起来。”
话必,沈琼便一把将罗贝尔摔进沙漠里,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整个人脸往沙海里埋!
将人埋进沙粒与埋进水中不一样。
埋入水中,海水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窒息与刺痛感是顿发的,压迫性的。但埋杀却不同。细细的沙粒一点点的流进你的鼻腔里,空气在你吸入沙粒的同时一点点减少,像是钝刀子漫磨,残酷又温柔。
只可惜罗贝尔体会不到这点温柔。
砂砾不过刚进入他的鼻腔,他便激烈的挣扎了起来,沈琼提着他的后领把他拔出了一瞬,再次耐心问:“想起来了吗?”
罗贝尔崩溃道:“我真的不是知道,但我可以帮您——”
他的话还没有落,脾性不好的沈琼便又要将他往沙海里塞。罗贝尔在这一刻清楚的意识到了如果说不出会死的概念,他毫不以为这个看起来单纯的女孩会将自己活生生埋进砂砾。
但他真的不知道!
罗贝尔哭了出来。在极致的恐惧下,他的眼泪混着脸上粘着的砂砾滚落,看起来狼狈又可怜。沈琼顿了一瞬,啧了一声,手接着便往下按。
罗贝尔是真的慌了,他没想到连眼泪都不能打动眼前杀手的半点悲悯。
这个人是恶魔!
有了这样的认识,罗贝尔疯狂的在脑海里寻找有关的事项。伞装标志,恩·沙巴·□□,追寻“第一任”的教派——!
“等等!”罗贝尔吐着满口沙子,在自己的鼻腔再度埋入沙粒前含糊不清道:“我想起来了!伯纳德大人曾经询问过我!”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名字,沈琼松开了手,看着这名养尊处优的圣殿骑士,拼了命的咳嗽,却怎么也吐不干净嘴里的沙子。沈琼不太耐烦的咳了一声,罗贝尔顿时一动也不敢动。
沈琼挑眉道:“你说伯纳德?他问过你什么?”
罗贝尔结结巴巴道:“关于这个神秘教派的起源,我帮他打听过,似乎是一个崇拜变种人的组织。”
沈琼皱眉:“崇拜变种人?”
罗贝尔:“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我只是命令下属去调查,然后形成资料报告给伯纳德大人!”
沈琼想起伯纳德资历里并没有罗贝尔说的这份,想来估计在更早的时候就被人盗走或者销毁了。如果是盗走——恐怕动手的是莫德雷德。想到这里,沈琼的目光微冷,她问道:“谁发送的文件?”
“我的秘书,他每天都在上班,你明天就能见到他!他叫沙利尔!”
“文件你也能在他的电脑里找到!”
沈琼闻言点了点头,站起了身,看起来是打算离开了。罗贝尔松了一口气,正要庆幸自己躲过一劫。他看似臣服的垂下头颅,眼中却慢慢都是被羞辱后的仇恨——他对付不了这种程度的刺客,但消灭了北美刺客的莫德雷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