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迟疑。
确实,他也听见了“伯纳德”这个名字。但他实在无法将“伯纳德”与那名红衣主教联系起来,这里可是神学院的附近,伯纳德是神学院的教授——作为神的仆人,他怎么敢在这样具有别样意味的区域杀人?
沈琼凉凉道:“或许他觉得这反而是在像神献祭?献祭叛徒、异端,以及一切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肮脏生物。”
“比如摔下去的这一位,又比如你我。”
摔下去的那名骑士已经彻底看不出原貌,软趴趴地像是一团肉泥藏在那身黑西装下。
青年衣领上那特别的黑色十字已经被鲜血染得再也看不清,夜翼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特别的东西。最终,他对沈琼道:“你想怎么做?”
沈琼微微一笑。
“合作。”刺客伸出了手,“我们的恩怨搁后再议,先对付伯纳德。”
“这点您该没有异议吧,义警先生。”
夜翼眯着眼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的话语真假。
最终,临近眼前的犯罪的迫使迪克做出了决定。他伸出手握上了少女伸出的手,黑发蓝眼的青年略带不满强调道:“不是义警。”
他自我介绍:“我是‘夜翼’。”
理查德·格雷森也好,夜翼也好,这对沈琼根本毫无意义。她只需要这位义警——好吧,这位“夜翼”先生不要盯着她,关键的时刻还能给她提供些帮助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他是谁,沈琼并不关心。
第二天,楼下的尸体被人发现,警车鸣笛驶进校园,惊扰了无数进修的修士。这些修士们都在为无辜的生命而感到悲痛和惋惜,警察则在封锁了三天现场后,最后借由他衣领上的黑色十字判定此人为邪教信仰者,在此自杀示威,认定为一场意外后收警,甚至没有发布公告寻找这个人的身份。
没有人怀疑到大主教伯纳德的身上。
事实上,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迪克亲耳听见了那句“伯纳德”,迪克·格雷森也绝对不会对他起疑。
但出乎沈琼与迪克·格雷森的意料是,那天晚上的谋杀案之后,伯纳德竟然以需要为可怜的死者祷告为由,推掉了原本的任课,封锁了教堂,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为此沈琼特意去教堂探过,教堂内根本空无一人,伯纳德并未如他所说那样在进行祷告。事实上,他下落不明。
沈琼觉得他们需要做点什么。
第八天,迪克·格雷森依约来到神学院旁听,他神色肃穆,蓝色的眼中带着十足十的警惕与紧张。沈琼原本懒懒散散的趴在课桌上,眼见迪克这幅模样走进来,不由的心下一紧,以为发生了什么,无意识间便直起了身。
夜翼捕捉到了沈琼的声音,保持着这幅严肃而紧张的表情走近。当他将书本整齐搁在了桌面上,沈琼便向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没有开口,便先被迪克·格雷森竖起的食指给止住。
迪克神色肃然,既然做出了噤声的手势,沈琼一时间也不敢妄动。
她保持着警惕观察着四周,过了好一会儿,直到老师已经进来授课,课堂顺利进行了一大半——沈琼也没能发现半点不妥。实在忍不住的沈琼转而想要直接问出迪克到底发现了什么,然而当她转过头仔细一看,黑发蓝眼的青年虽然一手支着下颚,一手握着笔看似认真听课的模样,其实双眼闭合根本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沈琼目瞪口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顿时气呼呼的伸手便要打开迪克支着自己下颚的左手!
然而迪克却像是有着另外的眼睛一样,轻易便躲开了她的攻击。沈琼再看去,便见这名昨天才刚被她坑过的青年正握着笔敲着她的书页,语气平和:“麻烦认真上课,弗莱小姐。是你求着我来上课,不是我要来上这节课。”
说着他将累得整齐的书页推向了沈琼,语气理所当然:“笔记和课后作业也麻烦你了。”
话必,青年便又阖上了眼,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打算接着睡了。
沈琼被惊呆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被别人套路,上课睡觉的人变成了别人,而她成了需要记笔记认真听讲的人。
试问:琼·弗莱是这种会顾忌学分委曲求全的人吗?
沈琼答:我要个鬼的学分。
于是在下一秒,沈琼啪得就将厚厚的圣经直接擦着迪克·格雷森的头发狠狠砸去!圣经厚重的书籍撞上被漆上白色的墙壁,书页四分五裂的同时激起一片墙灰!
迪克·格雷森惊得神色都微微变了。
沈琼的表情有些得意,但她的得意却没能持续上三秒。
教授教课的声音骤然一顿。
这位修士捧着圣经的手指都在颤抖,他看着沈琼,又看了看反手握住圣经,似乎有砸回去意向的迪克·格雷森,嘴唇蠕动了半晌,终于吐出了完整的话。
“喧闹课堂!”这位老修士面色扭曲,“我要向伯纳德大主教申请剥夺你们两人的进修资格,你们不配得到神的指引!!”
沈琼与迪克互相看了一眼,在双方的眼里都看见了自己想要答案。
——在众目睽睽下冲入教堂,迫使伯纳德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