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郑则培的房间里,听着他说出来的事情,方雨思委实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跟随郑则培来到江海,让那位神秘的词曲作者帮忙写歌,原本经过郑则培的沟通,对方据说已经答应下来。然而似乎是听了她的名字之后,那边忽然改口,甚至还隐隐做出了要对自己赶尽杀绝的姿态,这一点委实难以理解。
“仔细回想一下,来到江海这一两个星期,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最重要的是,上星期六你去蓝鸟的时候,有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有什么失礼的啊……”方雨思皱了皱眉,“上星期那个酒吧里人太多,而且我去晚了一点,概念乐队已经唱完歌回后台了,我根本都没有见到他们,郑老师,我觉得……还是把他的身份告诉我我比较好确定吧……”
“不行。”郑则培抱歉地笑了笑,“之前答应过他,不将他的身份告诉任何人,何况他现在对你……嗯,你说上星期没有见到他,没在前台见到,那么你去后台了?”
“我当然有想过去后台,但是……”方雨思摇了摇头,“完全没得通融,就算亮出我的身份也完全不许进,听说那个酒吧是什么黑社会罩的……当然,你也知道,这些天我的心情不太好,或许说了一两句话让他听见,但我没说过什么过分的话,真的。”
眼见郑则培闭目沉思,方雨思说道:“郑老师,真的一点也不能透露吗,假如……假如真的是我无意中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我想我可以过去道歉的。”
她的语气诚恳,然而郑则培仍旧是摇了摇头:“这是我跟黄老共同答应下来的东西,嗯,这样吧,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明天星期六,概念会开唱,你去得早一点,希望能够有机会说清楚,你看怎么样?”
“……嗯。”吐了一口气,方雨思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话,要走的时候方才不甘地问道:“郑老师,那个人……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郑则培淡淡一笑:“答案你其实已经知道了,他写的那曲《东风破》跟《江南》目前已经发行了出来,你应该看得到反响,而且,当初黄老在跟他接触过一次之后,我曾经建议黄老收他为徒,对方的意思姑且不论,但黄老自承没有这个能力,按照这些曰子以来他在蓝鸟酒吧唱的那些歌曲,只要包装得当,每一曲都足够捧红一个新人,这样的词曲作者,老实说……我之前还没见过。”
方雨思咬了咬下唇,随后神态有些落寞地走出房间。视线停留在那背影上一阵,郑则培收回了目光,这个女人虽然有拜金的毛病,但演艺界中谁不是那样,相对来说,她做人还算得上面面俱到,平曰里不会轻易树敌,不过……圣心学院的演出是自己代她接下,原本是因为顾家明也在圣心学院之中,但假如她正是因此而在不经意之下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也只能说是她还收敛得不够了。
走出房间,方雨思一边回忆着这些天来的事情,一边与迎面而来的张竞峰打了个招呼。这些天来一直住在张竞峰的别墅之中,平时来往于这样那样的酒宴与聚会,认识江海市的富商与名流,圣心学院其实只去过三次,一时间也不怎么想得起来关于灵静的事情。
老实说,每次去圣心学院,张竞峰与东方路在灵静面前轮流转的情景令她感觉受到了冷落,但终究不是什么大事,那天心情正好不怎么愉快,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灵静跳舞还是不行,说过之后便已经抛诸脑后,不再理会,眼下也实在难以将那个对她万分崇拜的少女与概念乐队扯上关系,因此,便算是绞尽脑汁,她也实在难以确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回到房间,已是傍晚,她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拿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过得片刻,方才拿起床头的电话话筒,犹豫了几次,终于将电话拨了过去。
“喂,阿明,是我……别挂,我想聊聊,好吗?我们……我们毕竟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做过!演艺界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你还不明白吗?这个人的绯闻,那个人的绯闻都是他们在说,你明白的……我不想再穷下去了,我从小已经怕了,我害怕……我没有安全感,你知道的!”
“……当然、当然我知道,现在退出我也已经很有钱了,可是为了走到这一步,我付出了多少,我整个生命都放在这里了,你怎么可以让我轻易就否定这一切……阿明,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像你那样清淡无为的,我还想要更多……既然那些脑满肠肥的家伙可以有,我为什么不能,我这么努力,我比他们更有资格……不,我不想退出……我不会退出的……我们除了当夫妻,难道就不能当朋友吗……”
电话那边传来挂断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方雨思才将话筒砰的砸回原处,一口喝掉杯中的红酒,秀丽的脸颊上闪出一抹酡红。
“不过就是个写歌的吗?才华能当饭吃吗……什么概念乐队……都是混蛋……”
黑暗中,传出了微带哽咽的呢喃。
*********************************************************从酒店内置的酒吧中走出来,摇摇晃晃地穿过长长的回廊,可以看见霓虹闪烁的城市那令人迷醉的轮廓。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