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最近你有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情?”
这话问得赵湛一愣。
按理说,不论妻妾,关怀夫君都是很正常的事。
但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颜欢欢正骑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吻他,气氛旖旎温柔。
她想一出是一出,兴致来了就要翻身谈正事,亏得他也是一位说停就停的真汉子,这会捏了捏她的脸,还真谈起事来:“怎么突然这么问?”
这一句话,包含了两个疑问。
‘突然’,以及‘这么问’。
颜欢欢双手圈住他的颈项一一这是情人之间的优势,可以用亲密的动作来掩饰尴尬,争取回答问题的思考时间,她低声道:“我看王爷最近笑得很少,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虽然你烦恼的事我可能不懂,但还是想要替你分忧……我是不是很不自量力?”
新武器不用白不用,她一改委屈时就垂下眼帘的习惯,直勾勾地凝视着他,就像一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为了关怀他的痴情少女,傻得可怜。
又有点可爱。
对男人来说,可怜,有时就是代表着可爱。
她这话说得很空,不管赵湛有没有心事,其实他都笑得极少,但在朝堂上,头上又有个太子哥哥的亲王,能没有烦恼?只看他愿不愿意告诉自己而已。
赵湛垂眸,与她目光对上。
他觉得,她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那么小,又是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当年能够在池塘边跟他说出一番大而无畏的话,已经比其他姑娘出色许多。
她眸光楚楚,像要直看到人心坎里去,他不习惯许多华丽的词藻,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颜欢,你眼睛……”
“嗯?”
颜欢欢将脸靠过去,柔顺地任他抚摸眼角这种要害位置,就像动物世界里向强者展示自己的肚皮以示服从。她扬了扬眉,不解地看向他,脸上没有一点慌张:“我眼睛怎么了?”
“比以前好看了。”
她嗤一声笑出来,蹭了蹭他的手,眉眼妖娆,彷佛无时无刻眼睛都是湿漉漉水灵灵的好看:“不是我在问王爷的心事吗?怎么变成王爷变着法子夸我了,”她煞有其事地叹了囗气:“王爷待我真好。”
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刮过她的眼角,动作温柔而探究,可眼睛终究是灵魂之窗,凝视它的时候,纵然再美,除了一句生得好,就是归功为眼睛主人的风情。赵湛看得移不开目光,语气就柔了三分:“也罢,你想听我就说说吧,横竖也不是什么不可言的事情。”
颜欢欢侧耳细听。
赵湛说得很隐晦一一他和赵渊终究有君臣之别,他亦不想让颜欢知道太多,於是在避重就轻之下,她勉强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太子想往礼部塞人,到处都问了一遍,平日无往而不利的他这回却碰了钉子,早晚要找到他头上来:“皇兄爱才心切,不难理解,但这事办起来,我也无能为力。”
这是假的,他比太子在礼部混得开,礼部尚书很欣赏他,他开口,成功的机会很大。
赵湛在犹豫,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想一个人毁灭,必先令其疯狂。
他察觉到,父皇对太子已经不再那么无条件的宠溺了,但实情如何,圣心难测,他也拿不准。储君是君,他是臣,更是兄弟,态度稍有差池就是雷区。到底是要顺他意让他更加狂妄,还是阻止他在礼部发展势力?
他做不了决定,颜欢欢更做不了,毕竟她不了解皇帝。
“王爷,既然是太子殿下爱惜的人才,那肯定是不得了的人物,虽然身上没有功名,但这么错过一位人才也太可惜了,”她故作认真地沉思了一下,真几把难,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跟他商量:“王爷有心帮他,却无能为力,但皇上一定有办法,而且爱才之心想必不比所有人少。”
拿上去试一试,就知龙或凤。
颜欢欢倒不是要真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她只是想知道他最近需要什么,从而揣度出帮助他的方法一一她自知权谋玩不过这些从出生就开始面对宫廷斗争的皇室,惟一优胜的地方是,她学过历史,看过宫斗剧,更重要的是,学过政治课。
现代人背得轻轻松松,甚至不大爱上,觉得没有卵用的政治课与马克思,甚至高中必修的历史课,在以往的年代,却是每个想要愚民的帝皇小心翼翼藏住,只教给储君的屠龙术。
当然,现代没有龙给你屠。
就算有,保护程度也不是古代可以相提比较的。
学了,想在古代翻云复雨很难,更多要看运气,但在政│治争斗中,起码有个谱儿。
“没到到,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
争储的事,都是在暗地里发生的,明面上兄友弟恭,对太子言行任何的质疑,都有被认为是怀有不臣之心的表现。
再试探一下父皇对太子的容忍度?
这么露头的事,赵湛不想自己去做,但……也不是没有可以利用的人。
颜欢欢心里嗤笑,风水轮流转,这一府人都要小心猜度他的喜怒,而他上了朝,又对另一个统者者更加百般小心讨好。
沉默良久,赵湛才吐出这一句话,神色冷淡地拥住他,思考的时候,一整个不高兴的模样。她习以为常,还很有心情地揉了一把他线条流丽而结实的胸肌,须臾,他捉住她的手:“摸什么?”
“摸你。”
“……为何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