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尔沉吟道:身体和动作看起来不像是非常弱小的样子。
这个弱小在虫族元帅眼中就是不容易死。
从小就是被铁血养成的阿波尔元帅最不喜欢的就是弱小,当然这是误传,真正的毛病他的近卫一清二楚,他不是讨厌而是看不上。
就好像坚硬的钢铁和脆弱的玻璃碰上,玻璃只会碎掉一样。
对于阿波尔来说,要是不想因为他而破碎,那就要变得比他还要坚硬。
就是因为脑子里的想法如此根深蒂固,所以他即使是面对珍贵的雄性也是一视同仁的态度。
这导致他那怕优秀的全族都找不出第二个他了,但婚事仍是无虫问津,雄虫一个都看不上他。
可那怕如此,他也只表现出了对强者宽容的固执,而无视了弱者的嫉恨。
这样的阿波尔让身边的人都要急死了,但他自己却老神在在的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板着面瘫脸,过着优哉游哉的贵族式单身生活,看起来还很满意现在生活的样子。
阿波尔的漫不在意,让他在族内的父皇发飙了。
趁着和人类的战斗稍停的这段时间,他被虫帝踢出来寻找早年走失的雄虫,换个意思就是,催他结婚。
既然族里的雄虫不满意,那流落到外面的也许就有合心的。
闹不明白这逻辑是怎么形成的,阿波尔倒也沉默的没有反驳,虽然他心里更多的是“雄虫流落到人类社会这么久真的还活着吗?”的质疑
印证指纹完毕,房门伴随着轻微的声响打开,阿波尔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坐下。
他是以贵族身份登船的,所以那些海盗识相的给他安排了奢侈的房间。但他是虫族的事情却要好好隐瞒下来,所以他虽然四处走动,但也让自己的行为举止尽量符合贵族的标准。
点开桌边按钮,一杯自动沏好的咖啡被送到他手边儿,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阿波尔习以为常的想着。
不管怎么说,人类都是极端排外的种族。
等到口腔里的香醇气息散去,属于苦尽之后的回甘开始霸占起味觉,阿波尔紧绷的神色才舒缓下来。
穆回风见他的神色稍有变动,就听见对方语气不含几分温度的说道:“你的名字?”
低垂下头,他尽量控制起自己的神色,学着奴隶的语气卑微的回道:“穆回风。”
不只是阿波尔要隐藏身份,穆回风也是一样。但是名字的问题是怎么都逃不过去的,不熟悉的音节会让身体没有记忆,当被叫到的时候更是会反应不过来。这样明显的破绽,不如冒一冒风险,说出真名。
这样想着的穆回风注意到了阿波尔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一顿,接着便是久久不语。
在阿波尔沉默的期间,穆回风都在观察着他。
这名虫族劲敌回房后的一系列行动,令他从这些动作的□□中隐隐看出了熟悉感,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样的即视感是怎么产生了,所以穆回风只能认为这是自己由于紧张而产生了错觉。
但实际上——能不熟悉吗?这明明是标准的单身汉习惯!
无论是回房喝杯咖啡,还是端着姿态等到无人时候才放松的习惯,这不都是穆回风自己在生活中经历的小细节吗?
可就是这样的小细节却一叶障目,让穆回风摸不着头脑。
不提两个人面对面的情况有多么诡异,就说后来无论多少人考据这在帝国和虫族历史上,都留下相当大影响的宿敌之间的首次会晤,他们都会用各种各样的严谨词汇来叙述这个场面,但却没人想过,穆回风和阿波尔真正见面的时候其实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大眼瞪小眼,兼心思各异。
穆回风因为对方沉默的时间太久,而有些犹豫的抬起头小心的看过去却正好撞进一彩淡金。
金棕色的眼眸就好像巨龙的双瞳一样暗含威压,却又纯粹而尊贵。
穆回风不禁想要感叹,宿敌长的真好。
却不知他这副看着阿波尔发呆的样子,真有点傻,傻到让阿波尔放松了原本的戒备。
本来阿波尔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精神上几乎是反射性的从原本的闲散转为临战时的警戒,但是他在看到对方被自己吸引到失神的模样时反倒淡定了下来。
那个老对手绝对不会是肤浅到被皮相迷惑的人。
回想起战场上的几次针锋相对,虽然从来没有面对面交手过,但作为指挥官,自己手下多少士兵被卷入对方的策略中而失去生命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是个可恨的对手,也是个可敬的好对手。
这就是阿波尔对人类那一方的宿敌所做出的判断。
“名字不错。”
虽然几乎是一瞬间就升起杀意,但是阿波尔却轻描淡写的回了这么一句。
穆回风把头埋的更深了,藏起一瞬间被对手称赞时全身冒起的寒意。
“是,先生。”
其实应该是叫主人的,但穆回风没这个意识,阿波尔更不知道有这个规矩。
所以这新成立的一主一仆都不怎么专业的混在极恶的海盗船内,凭着错漏百出的演技,努力糊弄着对方,糊弄着广大群众。
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情,现在是被阿波尔扔下的穆回风的时间。
这位一星上将在老对头的房间里双眼放空。
该怎么说呢?
他还在回味着被阿波尔评价名字不错的那一刻。
穆回风打了个冷颤,从不知道被人夸也会这么糟心!果然宿敌就是宿敌!没个好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