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轰轰作响,薛功灿脸色发白,嗫嚅着双唇,找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功灿,你有没有想过,家里的长辈已经有了我们俩会结婚的默契,媒体也一直在向我追问你的消息,现在如果说我们结束了,对我和我们的家庭会造成什么后果。回国之前,我想着只要我努力就一定能够弥补那两年的空白时光,近来我感觉到了你的迷失,也一直在等你对我坦诚些,希望你能够记得我是你的恋人。我一直在忍耐,每天无数次说服我自己、替你辩白说你只是一时迷惑,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只能越来越深刻的感受到你的目光已经转移,你不再注视我。”
薛功灿一阵无言相对,只能沉默。
林蓉蓉等了片刻也等不到他开口,便接着问:“你看着她忘记我存在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只感觉幸福了吗?”
这一句话几乎瞬间就抓住了薛功灿内心的愧疚之情。“对不起……没能对你说出口,我很抱歉。”踌蹰良久,薛功灿还是开口承认,“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睛已经看着裕琳了。可即使这样,我也依然在努力想做到对所有人都好。”
林蓉蓉红着眼眶,眼睛定定的看着他说:“可是,你曾经给我的那把能打开你心灵的钥匙、如今你已经收回,无论我多么真心想找回你,都不可能了。如果说我曾经抱着你会清醒的希望,那么刚才你着急想回去见裕琳这件事,就让我更加清楚明白这一点——我们的爱情真的结束了。这些日子我有多么辛苦,才能假装对你的改变一无所知;要我对自己承认你不再爱我,你想象不到我就有多心痛吗?”
心头涌起一股悔意,薛功灿自觉诚恳地说:“对不起,世璇。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相信只要努力就能够做到的。”
终于决堤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掉落,林蓉蓉摇摇头道:“这段时间,我很受折磨,感觉像活在地狱一样。你眼里全部是裕琳,却对我的痛苦视而不见。当初的温柔好像已经被时间无情带走了——功灿,你还没有提分手,可能只是责任感在逗留吧?可是,以后,会连责任感都消失吧?”
窗外雪花飞舞,室内却灯光明亮,洒在房中一片温暖。然而在林蓉蓉暗哑的语气下,薛功灿却感觉室内空气的温度都在降低。她的眼神那么痛苦,令薛功灿的心紧紧揪成一团,感觉不到温暖也感觉不到明亮,只感到胸口一阵紧缩。
看着薛功灿纠结的表情,林蓉蓉却偷偷松了口气,一切还算在掌控之中,状态不错。“我要确认你的回答。你现在爱的是珠裕琳,还是金世璇?不要对我说谎,你知道诚实一贯是你的优点。”
“是……珠裕琳。”薛功灿的表情一变再变,到了最后,转为坚决。“我这样说好像是我疯了。但是,我似乎真的失去了理智,而且一时之间恐怕也恢复不过来。”
“我也知道是这样。曾经,我努力想将你找回来,但没得到结果。现在我也没有力气再继续撑下去了。虽然很残忍,却必须面对这个现实——功灿,我们走到了尽头,分手吧。”眼泪落得更凶,林蓉蓉的脸低垂着,末了偏偏轻轻笑了一声,仿佛无限的悲怆。
内心震了震,薛功灿听得出林蓉蓉语句里的心灰意冷,他的呼吸声也粗重了许多,“你真的要分手吗?”
取下镜框,林蓉蓉伸手擦拭脸颊的泪痕,缓声说:“爱如果结束,再多的忍耐求全也于事无补。既然你是真心爱上了裕琳,我有必要一个人拿着已经破灭的爱情不放手吗?我也有自尊心,那剩余的自尊心不会让我再乞求你施舍爱情。”
林蓉蓉平淡的述说再一次让薛功灿心惊,张了张嘴他试图说些什么,但最终却还是颓然住嘴,没有说出任何安慰或辩解的话来。
停顿了几秒,林蓉蓉凝望着薛功灿的脸孔,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细语道:“关于珠裕琳,别担心,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也不会对爷爷揭穿你们的谎言。你们就这样吧,让我看看,能够让你说出‘一时之间不能恢复理智’的爱情究竟是多么伟大的爱情。不过,以后爷爷和姨妈问起为什么分手,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可以说是功灿你的错吗?”
这样回答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薛功灿自认自己还不会将责任推到女友的身上去。木然地点点头,他低声道:“你这样说吧,我能承受。”
“让我曾经那么幸福过,最后又让我这样痛苦的人,都是你。希望你记得这一点。”林蓉蓉深深地凝视薛功灿的眼睛,继而认真地说:“在得到我的祝福之前,你们两个——绝对不可以在一起、不能幸福!”
薛功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脑海里只是空空的一片。
塌着双肩,林蓉蓉再度落泪,还激动的一下子哭出声,惊得薛功灿不知所措。
等到林蓉蓉的肩膀终于不再颤抖,她方才压抑着那仿佛再也压抑不住的抽泣,声音不高却尤其坚决地说:“现在这种情况,是你背叛我的代价。我知道对你很残忍,可是我不能不这样要求你!因为心碎、因为太痛苦了,所以没办法马上就说能原谅你,也没有办法现在就眼睁睁看着你到珠裕琳身边去。功灿,知道我因为你们受了伤,这颗裂开的心一直在流血,你们还能独自幸福下去吗?”
林蓉蓉紧紧抿着唇线,脸色落在薛功灿的眼底是格外的苍白,衬托着她这时候所说的话竟然有一种绝望中不甘的意味,苍凉而悲哀。
“离开吧,就这样去济州岛,离开珠裕琳两年。如同我们当初分开了两年一样,我要你跟裕琳也分开两年作为考验。”她用力擦了擦眼里,努力维持平静,惨然微笑着补充道:“但是,薛功灿,让我这样痛苦才决定放手让你走,你绝对不要轻易松开已握住裕琳的那只手。只有这样,我的退出才会有意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