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厅。
雨化田一把醉雨三刃剑使得翩若惊鸿,技惊四座,将东厂厂公曹云钦逼得弃剑认输,下边各位贵客无不看到心驰神往,目眩神迷,太后大为高兴,看着雨化田眉花眼笑道“今日这比武,哀家可是开了眼界,刚才林芳公公说雨厂公能使什么三刃剑,哀家还不相信呢,没想到,你这剑耍的犹如神仙一般,煞是好看啊”又对宪宗道“有此栋梁之臣是国家之幸,也是皇帝知人善任之功啊”
雨化田收剑拱手,淡然道“是曹厂公有意相让”。旁边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的曹云钦,气的都哆嗦了,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技不如人才败阵。雨化田这一句相让,比奚落挖苦,更让他难堪。
太后点头笑道“这孩子胜而不骄,大将之风啊,皇帝,今日西厂连胜两场,你说咱们赏些什么好呢?”
宪宗虽然贪玩懒散,也不是一味草包,眼看同是重臣的东厂厂公,脸色铁青无法下台,若现在自己再公开赏赐西厂厂公,不啻于当面再给曹云钦一个耳光,让东厂更加难堪,左膀右臂,伤了哪个都是不好的,于是笑道“母后,比武不过是助兴取乐,也谈不上输赢,但朕看刚才西厂那个牛千户武功甚高,又识大体,不如赏他吧”赏牛得意,既是赏了西厂,又免得再当场削了曹云钦脸面,所谓两全其美。
牛得意刚才献金牡丹,也很得太后欢心,因此太后点头道“还是皇帝思虑周详,牛千户确实该赏。”
皇帝往身上一摸,没带玉佩之类的配饰,随手将腰间的九龙玉带解了下来,道“就把这玉带赏给牛千户吧,卿家日后多雨厂公国分忧,为国家出力。”
随侍太监金盘托着玉带走到牛得意眼前,御用之物到底不凡,玉质洁白温润,九块玉板之上均碾琢龙纹图案。
牛得意伏身在地,口称不敢。但宪宗和周太后坚持要赏,推辞不过,最后也只得收了。
须臾之后,酒席宴散
雨化田带着牛得意出了南华厅,牛得意手捧九龙玉带,一路无话,穿过花苑,转过一道宫墙向西,是一条僻静的路径,一旁是高耸的宫殿,另一旁是一面爬满了常青藤,葡萄和蔷薇刺梅的宫墙,已经是深冬,只剩了些枯枝黄叶,挂在枝头,倍增萧索,此地偏僻,连太监宫女都少有光顾,地下堆积了一层枯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身后的人突然止住脚步,雨化田也随即停下,却并不回头。
“我家督主呢?”牛得意问,声音平静的就像只是向湖心投了枚小石子。
雨化田倏然转身,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我就是西厂督主”
牛得意安静的望着他“我知道你是谁,戊戌年三月九日,西厂初创前三个月,京西密林,我曾跟你过了五百余招。”
雨化田脸上笑意更浓“当日你宁死不肯入我西厂。现在却为个假货做了西厂档头。”狭长的凤眼的眯起,低声道“我很好奇,既然你早知道那个臭东西是个冒牌雨化田,怎么还肯追随他?就不怕事情败露后跟他一起凌迟处死吗?”
牛得意如冰山冷峻的脸突然生动起来,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不在乎谁是雨化田,我只是效忠把我从诏狱黑牢里救出来的那个人。他需要掌刑千户,我就进西厂,就算他需要杀人越货,我也一样会跟随,士为知己,义无反顾。”
雨化田笑道“说得倒冠冕堂皇,怎知你不是贪恋荣华富贵?”修长的手指一指牛得意手上的九龙玉带“今日御前汇武,力挫东厂,荣极一时,皇帝亲解玉带相赐,在座都是达官显贵,可能不到月余,你的大名就已传遍京城,如此名利双收,千户难道就真的半点不动心?”
牛得意非常干脆的双手一抬,将玉带擎到雨化田面前,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