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经过了万贵妃和淑妃两次骚扰,风里刀听说这太后带着个少年人住在慈宁宫,就有些七七八八的想法,可看了这朱珞不过是个秀雅天真的少年,跟太后是真的只有孺慕亲情,不由得暗骂自己念头腌臜。
太后转头对风里刀道“雨厂公夜晚来此所为何事?”
风里刀沉声奏道“近日来鼓楼附近命案频发,死的是年轻女子,京城人心惶惶,陛下忧心百姓,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责令西厂督办此案,虽多方追查,可是案犯狡猾,毫无头绪,鼓楼有一客栈,唤作鸣凤楼,来往客人众多,嫌疑甚大,若能日夜监视,必然对此命案大有助益。”
太后听的一头雾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去办啊?”
风里刀低头一笑,道“若明目张胆的监视,被案犯察觉,必然会打草惊蛇,误了大事,臣发觉鸣凤楼对面的静园中的楼宇,视野开阔,最方便做查案之用”看了眼朱珞,道“可静园乃是世子的私宅,本不敢擅动,可案情如火,多拖延一日,就有百姓性命堪危,所以特来请示太后。”
太后踌躇道“命案血腥,若是你们将戾气带入珞儿的园中,只怕不详”
还没等风里刀再开口,那个小白兔少年却爽朗的笑了起来“谢太后关心,可是我也是二十岁的男子汉了,哪有那么娇贵?且不说我整日在慈宁宫伴着太后,并不在园中居住;就算我在园中居住,什么戾气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哪里有京城百姓的性命重要呢?我爹爹是贤王,总不能生子如此不成器,只爱惜自己的东西却不顾及百姓吧?否则父亲泉下有知也要骂我不肖了”
太后红了眼眶,执了朱珞之手,又是感动又是骄傲道“果然是个懂得大义的孩子,哀家平日没有白疼你教你。” 又对风里刀道“世子既然允了,我写道手谕给你,让他们把院子打开,由你西厂全权使用吧。”
风里刀又是一磕头,道“谢世子深明大义,谢太后体谅黎民苦情。”
牛得意站在夜风之中,身影如修竹般笔直,在黑暗中安静的等待,一束光洒在了他脚下,侧门打开,牛得意几步迎上来,问道“督主,事情如何?”风里刀一晃手里的黄绫,笑道“懿旨在此”
牛得意道“现在已经下匙,那属下明早就去布置?”
风里刀摇了摇头,道“取圣上赐的宫禁金牌,咱们马上出宫。”
牛得意犹豫了一下,说道“督主,今天天色已晚,而且您已经很累了,不如...”
风里刀的脸色隐在黑暗之中,声音里有不容置疑的决绝“休要多言,照办就是”
半个时辰后.静园
风里刀换了一身黑色的书生袍,站在静园正对着鸣凤楼的听雪楼的二层,按照他的吩咐,屋内并没有点任何烛火,后窗完全敞开着,此时并没有风,只有冬日冷冽的空气,慢慢的渗入房间,笼罩着站在窗口凝视的风里刀。
牛得意踏着木质楼板走上楼来,几乎无声无息,在他身边站定后,道“督主,我调查清楚了,那女子住在人字二号房”
风里刀在黑暗中笑了一声,伸出食指指着对面鸣凤楼,道“人字二号房是不是那个房间?”
牛得意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雕花大窗紧紧关着,室内的烛火很亮,虽然隔着一层窗户纸,仍然可以想象其中的暖意融融,雪白的窗棂上,清晰的映着两个人影,一个纤细些,结着发辫,是个女子,另外一个头戴书生斤。女子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两个人就相视大笑了起来,影子是如此忠实清晰,似乎连那欢快的笑声都能传递出来。
牛得意转头看风里刀,叫了声“督主....”,却不知从何说起。
风里刀深深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菩提佛珠向后拨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