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娴出了慈宁宫也松了一口气,其实之所以想养兰馨,一方面是因为长辈的嘱托,另一方面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在宫中,没有子女的嫔妃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她不是没有看到,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要有子嗣在身才坐得稳那个位子,当然,自家姑姑那确实是个例外,那也因为姑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能为姑姑撑起这一片天。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尴尬的地位,不是她不去争,而是她现在没法去争什么,在慧贤去世之后她更是看清楚了一些东西,也没有什么更大的*,争了也没有用。有的时候,是很寂寞,若是有一个孩子在身边的话,那一切又会不一样了,至少,还有个说话的地儿。玉娴暗自叹了一口气,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乾隆听见高无庸来通传,贵妃求见,不禁吃了一惊。对于玉娴,他的感情很复杂,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态,看着玉娴,就总会想起当年藩邸的很多事情,很多人,皇阿玛,皇额娘,三哥
……三哥,想着弘时,乾隆的眼神暗了暗。对于乾隆来说,弘时的事儿,永远是他的禁区,而玉娴,也是唯一一个进入这个禁区的人。自从封妃之后,他也没有去永和宫,他以为要到年底的晋封礼上才会再见到她。从玉娴5岁被先皇后接到雍王府,到如今晋为贵妃,她从来就没有主动求见过自己,今天她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乾隆知道他和玉娴的关系一直都在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下,在他看来,弘时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一个阻碍。对于玉娴的行动,乾隆自然是很好奇的,他不得不猜想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毕竟玉娴绝对不是一个很主动的人。
“高无庸,此前贵妃去过哪里?”乾隆觉得有必要从她此前的行动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回皇上,此前,乌喇那拉老夫人和贵妃娘娘的嫂子递了牌子,求见了娘娘,但却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作为大内总管,高无庸自是早就打听好了一切事情,他小心翼翼地瞅了乾隆一眼,见主子脸上没有表情,继续说道,“然后,两位夫人离开后,贵妃娘娘就去了慈宁宫,听慈宁宫传来的消息当时贵妃娘娘是在内室和太后说的话,所以没有人知道究竟说了什么内容。”
乾隆眉头紧皱,今日是命妇进宫觐见的日子,玉娴见到家人到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为何会摒退旁人呢?若换成其他人这一举动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只当是家人说说体己的话,可玉娴见家人从来都是不避讳旁人的。而且,乌喇那拉家婆媳二人一出宫,她紧接着就去了慈宁宫,竟然也是和太后密谈,可见,乌喇那拉家是给她带了什么消息进来。莫不是涉及她家什么事儿的?
高无庸瞅着乾隆一脸沉思的样子,心里是急啊,万岁爷这究竟是让不让贵妃进来啊,虽是五月天了,可这几天外面的风是呼呼的刮,要是因为贵妃等久了生病了,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奴才么?
“宣贵妃觐见。”在高无庸忐忑不安的时候,乾隆终于开了口让玉娴进来。高无庸这才松了口气,忙亲自出去传话,在外面腿都快站麻的玉娴看到高无庸出来,终于如释重负。此前她确实是担心乾隆不愿见她,毕竟,后妃没有宣召擅自到养心殿就已经很打眼了。可她也不知道这位爷什么时候才会来永和宫,兰馨的事儿不宜再拖,今儿个就算乾隆要治罪她也得认。
跟在高无庸的身后,低头进了去规规矩矩地给乾隆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起来吧,贵妃到这里来可有什么事啊。”乾隆头也没抬,似乎毫不在意下面的人存在。
“皇上,恕臣妾无礼,可否屏退殿内之人?”玉娴抬头看了看,高无庸就不说了,那是皇上的心腹,可其他的宫女太监却站了好几个,兰馨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毕竟牵涉到皇家的一些秘闻,八爷九爷之事是先皇定的,两人都是被除了玉牒,逐了宗室的,就算对外也直接称为“塞思黑”。皇上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家阿玛的作为表示异议,接回兰馨,那是间接在承认她的身份,也意味着九爷的身份会被宗室默认,这里面的曲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因此有些事儿这些人还是最好不知道的好,否则,枉送了性命。玉娴虽然不关心其他人的生死,但不代表她愿意看见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贵妃既然都知道这是无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乾隆冷哼了一声,“哼,朕从来不知道在朕的养心殿里面竟然会有‘外人’?这殿内之人皆是朕的亲信,贵妃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乾隆把手中的奏折砸在书桌上,玉娴和这一屋子的奴才全部都跪下了。玉娴知道乾隆这是在对她表示不满,但她自然也没想通哪里又得罪了这位爷。她心里也有些气,自己完全是想着给皇家留面子,她不可能直接说出是关于圣祖皇帝第九子胤禟后人之事,气归气,与兰馨的事情相比孰轻孰重,玉娴还是有分寸的。
乾隆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低头不语,心里烦躁正想挥手让她退下,哪知玉娴抬头看这他,开了口:“是因为,因为……”玉娴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是臣妾有些心里话想对皇上说。有他人在场,臣妾确实不好意思。”玉娴声音越来越小,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很难,可是,她实在是想不出其它什么借口来。乾隆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说这个,玉娴有些别扭的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看乾隆的目光。看见玉娴脸上女儿家的娇羞,乾隆更有些发懵,要知道,玉娴可是有满洲第一美女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