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苏缈哆哆嗦嗦地说,“什么时候能暖和过来啊。”
这哆嗦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寒冷。她整个人都冻成了青白色,上下牙齿咯咯交击,还在坚持不懈地说话。克里斯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正不断拧着那堆*的衣服,闻言无奈地瞅了她一眼。
之前,苏缈曾经想过,如果不听手机的话,拒绝按时登船,是否会被直接扔到邮轮的房间里?但她再一次低估了手机,导致现在六神无主,坐在医务室的床上发抖。
如果还有下一次,她一定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它。
午夜十二点时,他们还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却在刹那间同时睡了过去。然后,她被活活呛醒,发现自己衣装齐全,背包也在肩上,一副随时可以出门的样子,正在深海中载沉载浮,并且连喝了好几口海水。
由于他们两人都穿着厚厚的大衣,吸水后相当沉重,差点遭受灭顶之灾,不得不手忙脚乱脱掉大衣,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海里漂流。
他们就这么坚持了许久,既是深夜,又是深海,简直是变相自杀。还好娜娜发现了邮轮灯光,指示他们往那个方向游,才算有了个逃生方向。更幸运的是,此时正是凌晨,船上大部分乘客已经睡下,十分安静。船员得以听见他们的求救呼声,急忙排出救生艇,把这两个落水者捞了上去,送进医疗室。
苏缈按照医生的要求,拿下背包,准备换干燥的病号服。但她发现,在神秘力量的保护下,包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湿,包括船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鬼使神差中,把船票递给船员。那船员甚至都没问为什么,直接默认了这个极其奇怪的事实,说了一大堆类似于“欢迎乘坐亚戈号”的话,还说,等他们确认了身体状况,就把他们带到预订的舱室。
克里斯说:“要等一会儿,可以再喝点热水。我们在海里的时间不长,所以你还会觉得冷。真正危险的是不知道冷,那时候人就要完了。”
“我相信手机还不至于那么残酷,不然谁来完成这些任务呢?”
“……它收到了什么新信息吗?”
苏缈哆嗦着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摇头道:“没有任何新消息。也许得等到了香港才有?我不管了,既然它这么对我,用这么粗暴的手段逼我进来,那我可要好好享受没事可做的日子。”
克里斯无语了很久,说:“反正我也无事可做,随你吧。”
登船的旅客当然需要过安检,但在手机的大能光环笼罩下,根本没人检查他们。苏缈带着娜娜和手枪,大摇大摆走进了舱室。
她还没坐过这种等级的豪华游轮,对什么都很好奇,发现游轮上食物免费、娱乐免费,总之一切都免费后,更是有种赚到了的感觉。吃喝玩乐之余,她也去找过船员,问起这艘邮轮的事情。
据船员介绍,亚戈号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型邮轮,主打目标是亚洲顾客。这次,它的航程是从香港出发,去阿拉斯加观赏冰川美景,再返回香港。现在它正在返回途中,离目的地已经不远,大概五天内即可抵达。
负责驾驶邮轮的船长、邮轮真正的主人都在船上,常常在宴会中出面,烘托欢乐气氛。如果苏缈有更深一步的问题,可以去找他们咨询。
按理说,香港本身就是恐怖故事多发地,电影工业又十分发达。下一个世界的发生地在香港,也是顺理成章的想法。而且到了那里,她也算是一小半地头蛇,做事说不定要比美国容易。但她听说船长和船主都在船上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似的,连去吃自助餐的兴趣都失去了,整天冥思苦想,试图唤醒自己的记忆。
克里斯倒是无所谓,认为时机到来时,手机自然会给予提示,现在多心也没用。当然,他也没真的无所事事,每天都趁狂欢享乐的时候,在船上四处巡视,不仅记熟了邮轮的地形,也在注意着异常情况。对他而言,只要不是海上风暴那种超越人类能力的危险,总有办法解决。
在苏缈的不安中,亚戈号又全速行驶了两天,一天比一天靠近香港。眼见还有三天就能到达,乘客们的欢乐情绪仍然高涨,每天都在船上醉生梦死,丝毫不像大难降临的模样。
要比较的话,苏缈自然希望回到陆地。人类在大海中的能力实在太渺小,若有一场风暴将邮轮击沉,那她和克里斯只能上演深海求生记了。真落到那个地步,还不如回阿拉斯加去,再战一次吸血鬼呢。
可事情绝对不肯按她的意愿发展。当天晚上,晚餐结束之后,乘客们纷纷来到大厅里,像过往的数十天那样,将大厅当做舞厅,与同伴翩翩起舞。船长再次穿着西装出现,发表了一场演说,让大厅的气氛上涨至高|潮。
人们仿佛嗑了药,欢快地又跳又叫,举起酒杯互相碰杯。厅中的娱乐团队也被气氛感染,摇头晃脑地敲着大鼓,玩着杂耍,连大厅外的声音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