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W反问说。

“约翰。”

“约翰？还挺普通的名字。我不一样，在叙利亚，他们叫我白色的鬼魅，WhiteGhost。”

“我说你的真名！”约翰一拍桌子，横眉怒目，整个人“砰”的一声站起来，椅子也踢得老远。他用手使劲掐着W的脸，故意营造出一股居高临下的威势。“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什么警察局，我们悄悄弄死你，谁也不知道。懂了么，好好说话！”

反倒是这种只有轻微暴力的恐吓，正是他口中所说的“警察”，最常用的手段。但是对于一名双手染满鲜血，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的人来说，那更像是一出滑稽喜剧。

W微笑着回答：“喂喂，放松点，对待囚犯的道理我都懂，我自然不会说谎话。”

“那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我知道的？我想一下，噢，这里是国际刑警的超自然力量调查部本部，几年前才建立的吧？本部基地位于太平洋中心，以海底油井钻探平台伪装，实际上是在海底将近两百米以下建立的基地。当然，在这样的环境下，你杀了我谁都不知道。但是那面镜子后面的人不会让你这样做，你们都想知道那条小村庄里发生的一切。”

虚假的威势一瞬间被清扫得一干二净，约翰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他见过得悍匪多不胜数，但被一名看似十二三岁的少年连自己总部的老底都能掀出来，他可做梦都没想过。

精神上已经彻底压倒对方，W也没有显露出半分狂妄，反而像一名老头在教育小孩子一样语重心长地劝说：“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真的就是‘W’，况且现在我的身边也站着一只恶魔。放心，它不会伤害你们。对吧，拜森？但是之后的事我想不是你这个官职能去了解的。来，让镜子后面，你们的部长？还是主席？出来和我聊聊吧。我想，他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

约翰看看那面单向镜，又看看W，耳麦里似乎传来了命令。他收拾好桌面上原本准备好拷问的资料，憔悴地退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钢制厚重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一名皮肤黝黑健硕的中年人捧着将近半米厚的资料进入了审讯室，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与他身后娇小的少女形成强烈的对比。

少女与W一样全身昝白，甚至瞳孔都是银灰色。她穿着一身中世纪盔甲步入审讯室，盔甲的金属材质极其特殊，不会反射四周的光，但它自身却散发着与少女发色一样银白色的光芒。

少女一步步走入审讯室，身上盔甲碰撞起来发出“嗝咯”“嗝咯”的声音，与这间二十一世纪充满摄像器材的审讯室格格不入。

“玛利亚！！为什么你会在这里！”W看见那少女，静谧的心境变得激动万分。他狂吼着，挣扎着，企图从捆绑之中脱出来。“你们！你们竟然将国际刑警也揽入麾下了么！你就愿意让那虚假的善意霸占整个世界么！回答我啊！玛利亚！”

那名被W叫作“玛利亚”的少女如同W的翻版，她一举一动，甚至表情都与W有几分相像。她脸上波澜不惊，回答W说：“正义旗帜从来都是能吸引世间的光明，大卫先生也是明白我们在对抗黑暗而已。另外，NO.29，很久不见了。看来你最近过得很不好，都瘦了不少。”

玛利亚的眼里除了平静，还带着怜悯。而W最害怕的就是她这种表情，他歇斯底里地吼过去：“不要叫我那个名字！我现在不需要你们管！要杀要剐随便！不过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回去！”

“NO.26小姐，请坐。”名叫大卫的部长仿佛没听见他们的争吵，将那叠厚重的资料放在桌面上，然后为少女摆好座位，尽显绅士风范。他也是西装革履，整了整有些歪斜的领带，向着W深深鞠了一躬：“NO.29先生你好，我就是你所说的超自然力量调查部部长，这次是接受了委托才将你带到了这里。”

面对名叫大卫的部长，W像是转换了人格一样再次变得极其冷静：“我说过不要喊我那个名字。”

“那好，W先生，这里有几张昨天黄昏时拍摄的卫星图像，里面的人是你么？”

大卫从资料里面抽出几张照片，照片上拍摄的正是W与沙怪战斗时的场景。虽然照片的像素并不高，但很明显能看见一只全身金黄的怪物在火光四溢的废墟中狂怒着，还有一名拥有银白色头发的少年正躲在暗处观察怪物。

W也没想过狡辩，他点点头，说：“照片里面的确是我。况且你们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手下，不管怎样，我都得说出一切，对吧？我可不想被那些自以为圣洁的力量洗脑。”

说罢，W嘲弄般对着玛利亚一笑，继续说：“其实那只怪物并不是恶魔，是人类从恶魔手中掌握到恶魔力量形成的怪物，恶魔称他们为契约者。在那片战区真正的恶魔已经被杀死了。”

“契约者？杀死？噢，抱歉，我打断你了。”大卫点头道歉，他对待W没有约翰那样暴跳如雷，居高临下。正正相反，大卫的态度仿佛是将W当作自己的一名老朋友，仅仅为了知道真相才迫于无奈将他困在这里。“因为你知道的，我们卫星拍摄的照片是不出出现任何恶魔，我们无法掌握现场的所有情况。”

“没错，恶魔就是一种狡猾的生物，它们有在人类以及摄像器材前隐形的能力，但契约者似乎不能继承他们的能力。沙怪里的人类就是与一只蝎子一样的恶魔达成了契约，但现在那蝎子已经被另一只长得很像猴子的恶魔击杀。那只猴子恶魔叫拜森，后来与我签订了契约，一直跟着我来到这里。”

听罢，大卫鹰一般的眼神仿佛要将W看过透彻，语气也不由得冷淡起来：“W先生，你这是在用恐吓的手段么？我认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在你的身边。在你进入我们基地之前，我们已经用所有仪器探测过你的四周，并没有异常。”

大卫的话就如同命令，事先早已被安排好的剧本立刻开演。砰！毫无预兆，那堵厚重的铁门被粗暴地撞开，几名头戴观测仪，手上也拿着探测器的士兵冲入审讯室。他们拿起仪器，二话不说就对着W全身上下来回探测着。

最后“嗒”的一声一踏步，敬着军礼报告道：“长官，红外线、电磁波等所有数据没有任何异常！”

“好，退下吧。”大卫挥挥手，那帮士兵便悄然退出房间。“看，你说的并没有任何现实证据作为支持，W先生，我想……”

“恩恩，好的，拜森，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