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的身体逐渐回归他的控制，肌肉、呼吸、意识等等慢慢地变回正常。体力恢复，他看着眼前的垂垂老矣的甘波老鱼，心里有些不忍：“要是我赢了的话，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吧？”

“当然……”甘波的气息已经弱了不少，说话没有了中气，就像一副将死的皮囊一样瘫坐在王座上。“魔力就是灵魂，既然我将一部分的灵魂给予了你，那么我本身自然会受到一定的冲击……”

“那既然知道，你怎么还……”

“赌博啊，林傲！这就是赌博！你都获得了我部分灵魂，还不懂么？”甘波老头有些恼怒地看着林傲，虚弱地拳头不停敲打着冰晶王座。“我已经老了，有些事情不能由我去做。那么，我只能将‘可能性’寄托在你身上。”

“可能性？”林傲不解地看着甘波，忽然又撕心裂肺地呼喊起来：“啊！！！”

他的大脑忽然就像被刀砍，被火烧，被针刺一般无比剧痛。源源不断有画面入侵到他的脑海内。在那里，他不是林傲，而是名叫甘波的鱼类。

没有魔力时，在水底仰望天空……

拥有魔力时，与众多其他种族的战斗……

到人类世界时，用魔法伪装，在赌博台上激情洋溢的时分……

回归蓝鲸王身边，守候王的孤独……

是记忆侵蚀……要是说刚刚的痛苦只不过是两人灵魂融化时产生的阵痛，那么现在则是甘波意识的入侵。这是最后一道考验，跨过之后林傲将会继续作为自己，作为策略区之王，获得只属于他的魔力。

那些零散的片段，充满着甘波各个时段的回忆，年轻的，中年的，壮年的，老年的，仿佛同时在他脑海里咆哮着，向林傲控诉他心中所想——“平等”。

林傲尽力维持自己的意思和人格，企图将那些属于甘波的记忆抛之于脑后。须臾，在自我意识中无限挣扎过后，他终于平静了一些，问甘波说：“平等？原来是平等……没想到你和我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笨蛋。”

“哈哈！你该知道为何我不与你用魔力进行决斗了吧？其实我用魔力与你决斗的话，你这个软弱的人类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甘波老鱼脸上出现了自嘲的神色，“但是一旦涉及魔力，那就是无穷无尽的战争。”

“战……战争？”

“我们鱼类，人鱼族并不像天使与恶魔，是被神指定为最强魔力的种族。不管我们怎样使用魔力，永远都会有种族天生就被我们强。特别像我这些兄弟、子孙，在他们还没有觉醒魔力之前，他们不过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池中鱼而已……”

“所以你就爱上了赌博……”

“没错！我找不到比赌博更加有趣、更加平等的事情了！没有了种族、没有了魔力的束缚。单凭智慧、胆识、决断力，这些是每个种族都拥有，每个种族都能公平决斗的力量！”

听到甘波老鱼这热情洋溢的讲话，林傲也不由得产生了共鸣：“看来，你和我所想、所考虑的都如出一辙。我在这个世界依旧战斗的目的，就是让所有种族都能平等地站在一起！也让那些瞧不起人类的家伙付出代价！”

“哈哈哈……看来我的灵魂对你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又或者说，我们之间原本就有些想法十分相似。自从你们在地表击败了蓝鲸王放置于地面的守护者——黄金鸟之后，这一消息就已震动了我们这个地下世界。我们一直在观察着你们，天使、高等精灵，两名人类还有一位神仆。”

“是敌意么？”

“他们或许是。但我看到的，是一个充满智慧、近乎奇迹的年轻人。他站在天使的身边，竟然不像是一名卑微的仆从，而是与天使拥有对等关系的朋友。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是多大的冲击么！”

“不管对于我，还是对于我的主人灵来说，确实算是个奇迹。作为天使，她能单纯到那个地步确实是少见。所以，对于你这次赌在我身上，我只能说……确实是很好的选择。”林傲一笑，来到甘波老鱼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我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你该告诉我到底怎么去往下一个区域了吧？”

“哈哈哈，也是。对于你来说是争分夺秒的决斗，对于我，确实也该好好休息了。”甘波作为河豚鱼，疲软地躺坐在王座上，就像干瘪的气球一般，用手指往后一指。“越过这里，在尽头的墙壁处有有三道大门，需要用魔力去开启。走最左边那一堵吧，虽然是危险的，但也是一条捷径。要是你幸运地活过了下一个区域，那么再走右边的通道，那你就能前往蓝鲸王的栖息地。我现在有些疲倦，年轻人，就恕我不能为你开启大门了。去尝试一下吧，用你新获得的魔力。”

“好，那再见了，老头。好好休息吧，你也是名可敬的对手。”林傲挥挥手，没有回头，便离开了这个激战的平台。

跳过那几个水面上的石柱，林傲一脚踩在这空间内最后一片土地。那是另一堵拦在他面前的石壁。与之前的一样，此处的石壁也是相当的光滑，被水流冲刷，加上表面被一层薄薄的石灰乳所覆盖，完全看不到一丝的缝隙。

门？一点痕迹也看不见。

林傲回头看了看，甘波已经完全沉睡。他也不好再问老头，独自捋了捋甘波老鱼所说的话，确定这是由魔法才能开启的大门。可是怎样使用魔法，他至今完全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