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晨牵了牵嘴角,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什么也没说。一旁的贺元坤见状,长吸了口气又缓缓吁出来,抬手拍拍妻子的手背,语气凄凉:“子安既然已经决定分开,我们就不要再去为难小舒了。”
陈君萍用手捂着嘴巴,慢慢低下头去小声抽泣起来。余下几人交换了下眼神,各自静默着望向别处,直到早已苏醒的贺子安被推出急救室。
过了一个小时,贺子安在家人和医生的照顾下,从新港人民医院转至武警总院。进入预定好的高科病房,他虚弱地靠在床头上,紧紧的盯着病房门,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痛苦表情。
贺子鸣倒了杯温水过去,随意坐到床边,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鼓励:“爸妈在马教授的办公室看切片结果,医生说等你退了烧,他再把化疗的方案送过来给你过目。”
贺子安的神色有所缓和,木然颔首。贺子鸣抿了下唇,将水放到床头柜上,用手语告诉他:“舒珮已经走了……”
走了?贺子安闭上眼颓然躺下,哆嗦着拿出手机,旋即又塞进枕头底下。
贺子鸣心中一动,本能的低下头,继续用手语说:“马教授说你的病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悲观,手术后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
贺子安没笑也没睁开眼,只是静静的躺着,凸起的喉结不停滑动……
没有解释,没有原因,甚至没有见面,舒珮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贺子安单方面宣布分手。心情暴躁的开车回到公寓楼下,她望着静悄悄的手机,忍不住掉头出去,到附近的酒庄带回了十几支红酒。
午饭还没吃,自从贺子安住到隔壁,她自己的冰箱里除了面膜还是面膜,早就不存吃食。狠狠甩上冰箱门,转头从橱柜里取出一只精致的高脚杯,走去客厅将入户门锁好,抱起红酒回了卧室。
一瓶红酒下肚,人却变得愈发精神。光着脚回了客厅,傻子一样坐到玄关那里,把所有的鞋都搬出来,仔细擦拭干净。第二瓶喝完,总算有些微醺,拿出手机一遍一遍拨打贺子安的号码,眼睛涩得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最后一瓶见底,脑子里的思绪已全然不受控制,笑着骂着贺子安的名字,和衣倒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梦里竟然看到方亦然跟自己求婚,想跑才发觉自己的双脚被缚住,惊出一身大汗。
茫然坐起来,只觉头疼。舒珮闻着空气里还残留的红酒香味,游离的思绪慢慢回笼过来——她失恋了。
前一秒还你侬我侬的恋人,转过身即翻了脸。起身掀开窗帘一角,夜幕已经悄悄降临,沮丧松开手,厚厚的绒布摇晃着归回原位。
舒珮倒回去床上,睡了醒,醒了睡,迷迷糊糊,不知道时间飞逝,直到公寓的门被人敲得震天响。昏头昏脑的爬起来去开门,见到门外黑着脸的郭月瑶时,到底没骨气的痛哭出声。
“珮珮你到底怎么了?”郭月瑶搂着她哄了一会,让她自己在沙发上坐着,起身去开窗并打开抽风机。
痛痛快快哭过一场,感觉心里已经没有那么难受,舒珮睡到发昏的头脑冷静下来,吸吸鼻子主动解释:“我跟子安分手了。”
郭月瑶手里的动作一顿,既没骂也没埋怨的坐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分就分了呗,多大点事啊又是关机,又是躲起来不见人的。”
“你不骂我?”舒珮的眼泪再次落下来,像儿时一般撒娇的往她怀里拱。
郭月瑶脸上浮起慈爱的笑,任由她蹭了一会,当真开骂:“都27岁的大人了,还动不动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舒珮脸上又哭又笑的表情僵了僵,呈现出一副被雷劈过的傻样子,逃似的去了洗手间洗漱。开车载着郭月瑶回到新华小区,舒传德已经煮好了长寿面,爱怜的跟她说生日快乐。
怔怔看着一双两鬓斑白的父母,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咸涩的淌进嘴角,又一滴滴的落进碗里,终不能抑止……
隔天周日,舒珮情绪恢复过来,无事人一样回到店里。
忙到下午,阎素素来电话约吃晚饭,舒珮欣然答应。去后厨脱下围裙,正梳着头就听门外尖叫声四起,并伴随着桌椅倒地的巨响。
顾不上梳头,转过身拉开后厨的隔门,舒珮顿时吓得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