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踩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了科札特的面前,一直在低头的科札特注意到了地面上忽然多了一双鞋子,他的视线慢慢的往上移动,见到了戴蒙仍旧苍白的脸色。
科札特脸上一白,马上就想起了昨日的两人,四肢交缠在一起的场景,嗫喏道:“斯佩多先生,您好。”
“你好。”戴蒙看着科札特纠结的神情,不由得挑眉。
昨天还是一副脸色,今天怎么就换了呢?
科札特纠结了一会,“先生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您的身体还好吗?“
“我的身体很好。”戴蒙对科札特说,他看着科札特局促不安的样子,不由得笑了:“nufufu,你该不会是昨天晚上偷偷的跑进了房间里面,结果发现了西德尔先生的真实面目吧?“”
科札特惊慌失措,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戴蒙,说不出任何言语。
“好吧,我明白了。西德尔先生竟然没有把你这位不懂礼仪的下仆赶出庄园——还真是让我意外。看来西德尔先生对你十分好。”戴蒙深深的看了一眼科札特。
在庄园内,显得格外特殊的只有科札特了。
在今天早上,戴蒙没少见过,该隐盯着走廊那里。
他看起来在期待什么。
戴蒙稍微联想了一下,就清楚科札特与该隐之间的微妙关系。
戴蒙挥了挥手,特别无趣的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明天的夜晚有一场宴会,是该隐成为伯爵后,在自己的家中举办的第一场宴会。
与其纠结一些与他不相关的事情,倒不如想想,在宴会上怎么与艾琳娜解释一些他目前的处境。
如果科札特脑袋稍微聪明一点,就很快发现那些成为干柴一样的尸体,他们原本的目标就是向他目前服侍的主人,该隐索取各种各样的要求,事后的该隐也给了这些人响应的财宝,这很公平。
比起一些低等的——只会袭击人,或者偷偷圈养血奴,这位西德尔公爵可是要比其他的吸血鬼高尚的多。
如果科札特聪明一点,很快就能够从该隐的手中得到信任与利益。
科札特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是的,该隐对他很好,从一开始见面就是。
如果他就这样开始厌恶该隐,对于该隐而言是不是十分不公平。
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个晚上。
科札特清楚自己,如果是这样的态度放在了别的庄园,定然会好好惩罚一顿,然后把他丢出去。
多次冒犯主人,这些事情以他的身份来说,已经是死罪,没有一点礼貌。
如果该隐把他扔出去,科札特几乎可以想象到,顶着冒犯伯爵名声的自己去哪里打工,都会被拒绝。
他想和该隐说抱歉。
科札特发现自己即使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他对该隐的崇拜不减。
那位优雅温和的绅士在他的脑海里仍然没有被泼上任何的污点。
当日夜晚,科札特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溜进了该隐的房间。
白天的时候,科札特就偷偷注意了一下戴蒙的行踪,戴蒙下午的时候就离开了庄园,回到了自己的家,据说是为了明天的宴会做好准备。
戴蒙离去的举动让科札特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今晚,戴蒙仍然待在了该隐的房间内,科札特免不得觉得尴尬。
该隐好像早早就清楚科札特今天在打什么主意,在科札特轻轻的推开门,他就见到了与平常无异的场景。
桌面摆着一尊烛台,烛光恰好让该隐身边的一小块空间。
兴许今天约瑟尔点亮了烛台,该隐大部分的身体隐没在黑暗之中,看起来格外的寂寞。
该隐听到了开门声,他把手上的书合了起来,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他说:“您来了?”
科札特见过这本书许多次,记忆中的该隐在上一次已经看到最后,今日却见他正在翻阅中间的部分。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的该隐,“是的,我来了。”
即便到了现在,科札特对于该隐是一名吸血鬼的事情难以置信。
在教堂的熏陶下,科札特清楚世界上的确有吸血鬼与恶魔这样的生物,他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可恶的、狰狞的,只会迫害人的生物。
但是他见到了该隐。
该隐这么一位十分优秀的人,怎么会是吸血鬼。
科札特把门关好,甚至把锁锁上了。
他步伐稳定的来到了该隐的面前,深深的鞠躬:“对不起,先生。”
“在我接受抱歉之前,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该隐双手把科札特扶起来,他双眼温柔的注视科札特,“您是为了什么抱歉呢?”
这个问题对于科札特来说有些难以回答,科札特不认为该隐——或者说他本身做错了什么,但是他下意识的认为,如果不去找该隐,不去说一声抱歉,他会很难过。
因为眼前这位先生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科札特摇头,诚实的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抱歉,但是我认为,无论先生是什么样的人,您救了我是不可否认的事情,这无关您的身份,您做过什么,即使我不认同您做的事情。至少我知道,您救过我,我昨夜的举止十分无礼。”
“您是一位很好的孩子。”该隐低低的叹气,“我遇过十分多的人类,他们识破了我的身份,就像您昨夜的举动那样,惊慌失措的逃离我的身边,有的带着其他人类讨伐我,有的认为我有罪,也有为了利益缄默不语,当然——也有像您这样善良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