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准哈迪斯性情的普罗塞,估摸着再憋下去会伤身时,才主动起身离开,临走时不忘贴心的把门关好。
至于被留下的哈迪斯,这动作即使看起来多么体贴,相信此时的他也不会觉得普罗塞是个贴心的人。
普罗塞打着了解哈迪斯的主意开始在冥王殿里探索,一路上的灯火不够明亮,总有种阴沉的鬼崇,好似有什么东西会突然跑出来。
手掌摸着微凉的墙壁,普罗塞对这样诡异的气氛置若未闻,自顾自想着。
这种石料他知道,是用地底深处最为坚硬的石头用心打磨,才以极其稀少的出产率闻名的黑石。
既有墨色凝聚成的奢华色泽,又有震慑灵魂般的低调冷意。
所以即使已经被制作成居住的房屋,手感仍仿佛残留了原型来源之地的寒冷。
这样一座宫殿,点缀着象征了哈迪斯财富的宝石,巍峨又奢华的矗立在冥界的土地上。
也怪不得冥府即使一向被众神排斥,哈迪斯却仍是公认的三大域主之一,甚至威严有的时候超越神王。
“春……神?”
就在普罗塞思考的时候,突然响起的声音略带疑惑。
听声线有点像是他带哈迪斯回来时,出来迎接的那个修普诺斯。
普罗塞一瞬间在心中做出判断。
“睡神?”与修普诺斯的疑惑不同,普罗塞即使反问语调里也是不会错辨的笃定。
这样矛盾又确实存在的口气听的修普诺斯一愣,布满慵懒的脸上闪过玩味。
“修普诺斯,我的名字,春神,你的呢?”
嘴唇动动,普罗塞最终露出个最符合春神形象的笑容,温婉明媚,“普罗塞。”
就好像冥界里开出大地上的鲜花一样,直面这灿烂宛若春花的笑脸,修普诺斯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不过……“春神,冥界能够盛放的只有开在冥河河畔的曼珠沙华,大地上的花是活不下去的。”出于几分警告和怜惜,修普诺斯对着普罗塞说道。
离开奥林匹斯后呆在冥府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见多冥神冷冰冰的神色,修普诺斯也没想到自己会被那样生机勃勃的笑脸所触动。
这样直白的提点,听得普罗塞惊讶地挑起眉头,接近翠色的蓝眸一瞬间漾过渐变的光晕,然后他笑了起来,就好像他所在的地方不是冥府,而是春光正好的大地。
“我是春之神,可不是春之花。”
这两者的差别意味着你不像是后者那般容易凋零吗?修普诺斯想道,然后懒懒的勾起嘴角,“如果你一定这么认为的话。”
听这意思就是不相信一个二等春神,能在一等神遍地的冥府做些什么。
这还真是被小看了啊……普罗塞理解高等神对低等神的轻视,然后他笑着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反驳,安静的和睡神道别。
只不过隔了大概有一天的时间,毕竟是不分昼夜的冥府,时间的计算和大地上略有区别,修普诺斯收到来自春神的邀请函。
“花会?茶会?”修普诺斯站在自己的罂粟海边,拿着那朵与罂粟花相比,纯洁的就好像少女一样的雪白茶花若有所思。
去看看吧……没有说出口,但迈出的脚步已然是修普诺斯的意思。
普罗塞培育出的鲜花有着指明地点的用处,他循着神力共鸣的方向,来到冥界一处枯萎许久的山谷。
脚底踩过的干枝枯草发出并不怎么悦耳的声响,修普诺斯皱起眉,移开脚步,但下一次还是会发出踩碎干枝的躁耳动静。
既然受到春神的邀请,在来之前修普诺斯就决定不会半途而废,不然光凭这样一个破烂的茶会地点,他肯定扭头就走。
满脸不悦的又往里走了许久,直到看到站在山谷中心的人影,修普诺斯才一腔郁闷涌上心头。
深喘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动怒,然后他就想喊低着头不知道走神到哪里的普罗塞过来。
但还没等修普诺斯实施行动,就见正想招呼的人像是发现了他一样看了过来,然后展开了笑容。
随意扎起的金发有几缕落在腮边,接近绿色的蓝眸弯出柔情的水色。
双手虚张,金色的神力流动开来,像是为他张开了翅膀的虚影。
看着这惊艳一幕的修普诺斯,没忘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从普罗塞白色长袍下摆钻出的翠色星点正迅速生长起来,然后速度越来越快,漫至满山遍野。
这样急速的变化,惹得修普诺斯下意识退后两步,看见原本踩过的地方被绿色小草覆盖。
再一次抬头,肉眼可见的变化是那些细碎的草芽逐步抽枝开花,为一片绿披上多彩的羽衣。
修普诺斯没有想到,普罗塞真的做到了他所说的,为这承载死亡的冥界带来一片生机盎然。
他仿佛在用事实告诉修普诺斯,春之神是能让春之花开满冥界的神灵,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