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背扎着吊针,白皙的皮肤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更显得瘦弱且不堪一击,即使她体内的毒性物质已经被洗胃导出,但格洛莉亚依旧疲惫的尚未醒来。
夏洛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凝视她,他苍白的手指温暖着女孩因为液体摄入冰凉的手背。
他凝视着格洛莉亚精灵般的侧脸,深海般的绿色双眸跃动着汹涌的潮水,仿佛要把生命中所有的爱意送到她眼前。
在遇见格洛莉亚之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冷漠孤僻、格格不入却无所畏惧,而今后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恐怕再不能摆脱这种唯恐担心失去她的懦弱心境。
但比起生命中没有这个甜蜜的姑娘,他宁愿不再战无不胜。
他过于自大了,在那条布满军情六处特工的贝克街无所畏惧,却忽略了太多格洛莉亚可能遭遇的危险。
差一点,她就不能呼吸平稳地躺在这里,如果那瓶动了手脚的纯净水中注射的不是毒性低的苯甲酸钠,而是如同氰/化/钾之类的剧毒/药剂——
他将永远的失去她。
夏洛克此时像每一个重获挚爱的普通男人一样,他几乎想要感谢上帝,虽然他从不相信那东西的存在。
夏洛克那双深邃迷人的绿眼睛此时闭上了,他贴在格洛莉亚的手背上,竟然留下了一滴几乎可以忽略的湿润液体。
阳光下洒在她柔软的金发上,在她手背被润湿的那一秒,格洛莉亚的睫毛竟然轻颤颤的动了动,接着,像是被唤醒般,她睁开了那双动人心魄的灰蓝色双眸。
她神情有些迷茫,一时搞不清楚所在的位置,直到看清眼前的病房,才皱着眉想起自己似乎昏倒了。
“先生?”她求助的看着夏洛克,希望无所不能的侦探先生能为她解惑。
夏洛克却只是在她眉间印上深深的一吻,眼神中竟然有真切的爱意。
格洛莉亚简直快要陷入恐慌,她不会是得癌症了吧?
金发姑娘努力维持平静的神情,眼神中带着委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先生,我难道到了癌症晚期?您实话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啊,好疼!”
夏洛克收回刚刚敲她脑门的手指,没办法,这姑娘有时候真的很欠揍。
格洛莉亚用左手揉了揉脑门,气呼呼地看着他,“您家暴我!”
侦探大人抬着下巴,又扣起手指敲了一下,神情高傲,“是你欠揍。”
格洛莉亚:嘤嘤嘤,她为什么觉得欺负她的福尔摩斯先生也如此可爱,上帝,她可真是完全栽在他手里了,还有——她怎么觉得自己的抖m倾向越来越严重?
夏洛克苍白漂亮的手指揉了揉她的脑门,金发姑娘乖巧的眯起眼睛,像一只雪白柔软的小奶猫。
格洛莉亚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觉得胃部不适,她下意识抚着胃部,夏洛克将温热的水递给女孩,“你误食了苯甲酸钠,两个小时前做了洗胃术。”
“苯甲酸钠?”格洛莉亚记得那是一种防腐剂。
夏洛克将看着她吞咽下温热的液体才继续说,“你早上喝了几口的那瓶纯净水被注射了苯甲酸钠,这种药剂本身毒性较低,却与你日常摄入的维生素c发生反应生成了毒性较高的苯,还有今日的案件——”夏洛克有些犹豫,但对于此事的隐瞒有可能令她处境更加危险,于是他还是继续开口,“今日案件中的威廉·弗莱德在生前遭遇了与你一样的折磨,那些大剂量药剂种类完全相同。”
格洛莉亚瞳孔紧缩,猛然传来当时的回忆令她的胃部更加难受,她几乎是冲进了洗手间锁上门,她不希望夏洛克看见自己呕吐的糟糕样子,格洛莉亚当然不会知道两小时前她洗胃术的主治医师正是福尔摩斯先生。
格洛莉亚跪在抽水马桶边上吐的昏天暗地,虽然她刚刚经历洗胃术的胃里早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
夏洛克当然知道洗胃术之后的呕吐是正常反应,但他现在不是医学者的身份,而是一个眼看着心爱的小女朋友病痛却无能为力的普通男人。
普通?无能为力?这几乎是从不该和他产生关联的词汇。
等到他已经快要踢开门冲进去时,格洛莉亚终于从里面拧开了门,她洗过了脸,但发红的眼睛和鼻子,留有明显哭过的痕迹。
她刚刚醒来的顽皮精力在这场干呕中彻底消失,格洛莉亚侧躺在病床上,留出一半的位置。
病痛让她小姑娘一样哼哼唧唧地淌眼泪,“先生,胃疼。”
夏洛克克制着想要痛殴下药之人的愤怒心情,顺着她的心情躺在另一半病床上,小心翼翼的将格洛莉亚收在怀里。
格洛莉亚向前蹭了蹭,更近的扎进他怀抱,不只是因为病痛,今天的经历中不管是那桩案件的死因还是她饮下苯甲酸钠,这一切都证明五年前绑架案件的主谋卷土重来,而她依旧首当其冲从不能逃离噩梦。
格洛莉亚缓缓地深呼吸,感受着夏洛克身上传来的好闻气息,她声音甜蜜带着爱意,有一丝庆幸的感激,“先生,请让我感受您的心跳,这个世界太残酷了,我有些害怕。”
“我不会让那些卑劣的恶棍再伤害你,我保证。”
爱情令他变成唯恐失去爱人的软弱男人,却也将赋予他如上帝一般,战无不胜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