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面色凝重地摇摇头:“鬼道叟的左膀右臂?我也是道听途说哦,一个是鬼影子,就是在大屿岛被你干死那位,还有一个杀人精,专业剥皮手,哈哈,道听途说的!老子当年只是二爷的一个小保安,你说的这些人物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我哪有资格了解这些?”
“就是海蓝寺那个坡脚的老头!”
“他?”三爷扫了一眼白家大院的难民,黄昏的阳光温暖地照在林间,空气中传来一阵令人恶心的臭味。三爷仔细思考片刻才尴尬地笑道:“他是老爷子的跟班,不是扒皮手啊!”
“什么是扒皮手?”
三爷摇摇头:“都是江湖传闻,当年鬼道叟的左膀右臂实在了得,所以二爷才联合他一起对付黑龙会。扒皮手活到现在估计也成了扒皮叟了,哈哈!影少,中海这点陈芝麻烂谷子都让你给翻腾出来了,知道老爷子的外号叫什么吗?”
“不知道。”沈青扬哪里有心情听三爷扯皮?只想着该如何找到娼君和馨儿,两个女人,一个是最心爱的人,另一个是死敌!
车到海蓝天泽园前面的公路上的时候正当黄昏,一抹夕阳洒在垃圾遍地的街道上,空气中传来阵阵的海腥味和尸臭,三爷捂着鼻子关严车窗。
“在这等我。”沈青扬推门下车抬头观察着对面残破的天泽园大楼。
“我跟你上去吧,小心伏击。”三爷又要下车窗问道。
沈青扬摆了摆手:“不必,给我警戒。”
天泽园被海啸完全摧毁,从楼前堆满的垃圾便可以看出来当初的海啸是多么恐怖。沈青扬摸了一下鱼鳞刀,踏着垃圾进入天泽园一楼,一阵冷风吹过,阴森的大厅里狼藉不堪,早已人去楼空。
娼君不会在这里,也许在杀了陈伦之后他便逃出了中海。林涛推断海蓝血案是三天前发生的,距离海啸仅隔一天,她有的是时间离开中海。沈青扬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两声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死寂沉沉的破楼里让人毛骨悚然!
有人!沈青扬第一反应便是拔出鱼鳞刀冲到楼梯口,抬头望向二楼,一样的残破不堪,看不出还有人居住的迹象。但自己的听觉不会错的,仔细回味一下,应该是刀子坠地的声音。
二楼无人。沈青扬小心地检查每一个房间,却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越过三楼直奔四楼楼口,一股沉重的喘息声清晰地传进耳中。
阳光从破碎的窗子射进四楼大厅,两个人影在沈青扬的眼前晃动着,诡异的姿势让他不禁呆在楼口,瞪大眼睛盯着大厅中间的两个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进鼻子!
呼吸几乎停滞,鱼鳞刀机械地握在手中,浑身的肌肉僵硬,脚下如同灌铅一般。沈青扬是杀手,任何杀人形式都曾经历过——爆头,钉钉子,割喉,斩首,断四肢,窒息……所有杀人方式在沈青扬的眼里不过是一个目的,把人杀死而已!
空旷的大厅显得阴暗很多,加之从窗口射进来的夕阳光晕让沈青扬的眼神有些模糊,对面的影子仿佛被阳光洒上了红晕,佝偻的影子在大厅中间晃动,看不清面容,却只听到沉重的喘息!
那不是夕阳的光晕效果,而是真的血!一个血人在空中晃荡着,地上全是血。沈青扬的胃部一阵痉挛,发出轻微的异动。人忽然停止了晃动,佝偻的影子扶着吊着的死尸,露出一张血脸!
“嘿嘿……”
不是笑也不是哭!沙哑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满脸满身的血如同从血池地狱钻出来的鬼一般。
你妈的,在吃死尸吗?鱼鳞刀压在腕下,沈青扬举步走进大厅,浑身肌肉紧张起来,只要对手有任何动作,可以确保第一时间把他的脑袋给割下来!
沈青扬有这个能力,也有这种手段。
“崽子,来凑个热闹?”
鬼会说话吗?也许!
血腥的一幕足以震慑任何人,包括沈青扬。眼前的人影晃动着向前走了两步,刀子坠地,发出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
“很久没干这种活计了,人老了不服都不行。年轻人,你很有魄力!”
沈青扬的耳朵动了动,一种熟悉的感觉掠过心头,忽然一笑,把鱼鳞刀收起来,低着头靠在旁边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支烟允吸着,眼睛死盯着老者:“灰伯!”
“嘿嘿……你还认得我?不错,真的不错!”灰伯用衣襟擦了一下老脸,搬过一只椅子喘着粗气坐下,后面就是那具尸体,还在空中轻微地晃动着,沈青扬的心如同被鬼手抓了一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老爷子是怎么死的?”
灰伯抬起头,手在衣服上擦着:“老家伙被歌喉了,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翘翘了……嘿嘿……没办法的事儿……怪我没有发现啊!”
“是娼君么?”
“不知道是谁,手段老辣,咳咳……”
沈青扬尽量不去看空中吊着的死尸,低头思索片刻:“您为什么不回海蓝寺?”
“咳咳……为什么不回庙里?嘿嘿,年轻人,我在那里呆了十年,你要是在这里呆上十年也会烦的!”
“你去复仇?”
灰伯沉默了。
“人活到我这个年岁还有什么仇怨?”
他说的对。沈青扬吐出一口烟:“童百川死了!”
“呃……他早该死的……”
古怪的人!沈青扬只见过灰伯两次,每次他都表现得很羸弱,根本不像一个吃人的人!不过人要是饿急眼了吃人也不是不可能,问题是海蓝镇白家大院就是难民营,食物和水总会有的,不至于到天泽园来吃人吧?!
“灰伯,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还请您指教。”“嘿嘿……年轻人啊,人活到我这个份上还好意思指教别人吗?”沈青扬笑了笑,忽然意识到灰伯说话还是很幽默的,只是此情此景让人来不及思考他的话究竟是什么含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