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散花对付男人的确很有手段,何况她本人就是如此动人的美女。小燕王听了她半真半假的话,怒气顿消,不再计较她爽约的事。但他对慕典云和风行烈仍有隐约敌意,让他们非常诧异,不知道何处得罪了这出身皇室的年轻人。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和虚夜月有关。
这些天,虚夜月恢复了对他们的兴趣,偶尔也会找上门,要他们陪她游玩。
鬼王已把慕典云话中之话转述给她,她先是大惊,娇呼道:“爹啊,天下居然有不喜欢女人的男人。”然后过了一天,便把这奇事抛诸脑后,转为认为他们不像寻常男人一样追求自己,反而更加有趣。
毕竟她最爱说的话便是“男人有什么好,凭什么要便宜他们”,如今总算碰到想便宜也没有机会的人,难免重新生出兴趣。
但这个举动,让朱高炽很觉碍眼。
虚夜月十七岁时,曾与朱高炽有一段时间的交往,后来因为朱高炽有短命福薄之相,鬼王强行插手,令他们断绝了关系。
朱高炽对她难忘旧情,若是虚夜月始终对男人不屑一顾,那倒没什么,偏偏她对旁人表现出另眼相看的态度,顿时惹起他的嫉妒。
但慕典云乃是燕王指示要拉拢的人,朱高炽不敢流露出太明显的敌意,只以彬彬有礼的口气道:“高炽久仰两位大名,家父也常常提到你们,认为你们是罕见的人才。现在家父人在京中,不知两位何时有空,可以过府和他见见面?”
风行烈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道:“小燕王不必多言,我们和你的敌人作对,自有我们不得不作对的理由,并不想和朱家扯上关系。”
朱高炽脸色愈来愈难看,冷声道:“难道风兄看不起我们父子?”
他还是欠缺了点其父燕王的深沉城府,一开口便把气氛推向更僵硬的方向。风行烈虽然是白道高手,但对朝廷从无好感,哪怕小燕王把脸拉长到地上,他也只会当看不到。
秦梦瑶微微苦笑,见慕典云没有打圆场的意思,柔声道:“两位怕是有点误会,燕王一向礼贤下士,不过风兄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还是一切都随缘好了。今日小燕王和散花小姐有约,我们不便打扰,以后若有再见的机会,再谈正事好吗?”
小燕王听她温言软语,差点就要出言求她留下,携双美同游秦淮河。话到口边,他总算想起秦梦瑶的身份,而且旁边还有盈散花,便道:“全听梦瑶小姐的吩咐,高炽就此告退了。”
盈散花扑哧一笑,又向连带秦梦瑶在内的每个人飞个媚眼,才随小燕王而去。
三人对她并无任何恶感,但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丝游河兴致,终于被这对莫名其妙的男女扫得干干净净。
慕典云盯着他们远去,忽然道:“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风行烈道:“不错,花花艳后为何要以燕王为目标?据我所知,燕王后宫美女如云,又是个看重事业的人,再美的女人,他也可为了达到目标而随便送人。盈散花若是别有目的,干吗不直接去爬朱元璋的龙床算了,难道她真看上了燕王?”
秦梦瑶平静地道:“两位是否怀疑她是天命教的人?”
慕典云笑道:“反正她不会是朱元璋的人,而且这要看燕王究竟知不知道天命教的存在。现在胡惟庸的势力遍布朝野,朱元璋也不敢立即下手把他拿掉,就怕引起轩然大波。他尚且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深藏幕后的单玉如总不会比他差吧?”
秦梦瑶轻叹道:“鬼王如此看重燕王,认定他是继承皇位的唯一人选,怎会将此事瞒下不说。燕王那种人,不太可能在女色上着了别人的道儿。”
风行烈皱眉道:“相信梦瑶小姐很快就会去见朱元璋,莫非你有把握说服他,让他把继承人换成燕王而不是朱允炆?”
秦梦瑶目光越过秦淮河,注目于对岸的某一点,摇了摇头道:“没有。事实允炆与燕王之争,是朝廷分裂成两大阵营的根源。朱元璋选了允炆,就必须要全力打击燕王的势力。梦瑶可以保证,若非突然发现天命教的踪迹,他已经着手于铲除鬼王,并且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放弃这想法。”
虚若无是支持朱元璋登基的核心人物,与他兄弟相称,在一般人的认知里,朱元璋无论如何不会对这功臣兼兄长下手。
然而朱元璋绝非一般人。
秦梦瑶道:“首先他不允许鬼王继续操纵天下大势,又要遵循自己定下的继位规矩。而且朝中大臣、各地藩王大多支持允炆,因为他们怕燕王成为另一个朱元璋。”
慕典云温和地道:“相术并不能操纵天下大势,没有人可以更改天地气运,鬼王只不过是把他看到的东西说出来,让自己做事更加顺利而已。连京师的防御系统都是出自鬼王之手,他要想对朱元璋不利,何须等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