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七星放下针线,似笑非笑地回过头看向苏元:“你要借本座的绣品去奉承帝辛?”
被伏羲的冷哼声震了一下心神,苏狐狸知道自己冒昧,顿时冷汗淋漓。他以为天仙娘娘知道他和帝辛之间的谈话,这幅长画卷是专门为此而绣,莫非猜错了?
听到心魔回馈的消息,张七星笑了,直言道:“本座为你?这幅画卷本座至今未绣成,谈何炼化驱使?帝辛顶多是一昏君,不思德政,日夜流连三宫六院,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人渣败类,何德何能让如此庄重空灵的画中女仙为他侍宴?”难不成她最近太和蔼了,以至于苏狐狸认为她是一个亲切的好人?
“小妖无状,娘娘恕罪!”苏元被伏羲泄露出来的圣人威势压得心神大乱,方才想起这幅画是伏羲所作。
“此话休要再提。那晚本座会施法,蒙住帝辛心智,令他对一些小瑕疵视而不见。本座还是那句话,你适可而止。”张七星指的是苏元滥竽充数的行为。
说好让他请些妖怪来充仙人,至少要有数百年道行,方能稳定维持人形。且活有数百年的妖精大都懂一点人情世故,不管能不能骗过群臣,起码在帝辛面前交代得过去。即便二货帝是智商只有五的弱智,可你不能直接把他当做智商为零的白痴,小看对手是会吃苦头的。
苏元倒好,为了省下人情,用一帮修行不足百余年的小妖来凑数。即便有孔宣帮助,万一在宴会上灌多了黄汤,一时把持不住露出妖态来,那可真是洋相出尽!虽然帝辛不识神仙,但有眼睛的人都能认出妖怪来的好伐?
“娘娘恕罪。小妖确实无多少相识的精怪,喜媚又言先受嫦娥仙子所邀,无法出席,我方出此下策……”
“罢了,这等琐事你无须向本座交代,你下去吧。”
等苏元惶恐地离去,伏羲道:“这狐狸精,谋算不少,可惜略粗浅了些。”
张七星微微一笑,重新拿起针线,低头绣起来:“现今世道的灵气远不如太古时期,苏元一只山野妖精,修炼起来实属不易,难免斤斤计较。”
她刚穿过来时,好长一段时间老惦记着满洪荒的法宝,总想件件收到自己的口袋里。无他,穷惯了。
到如今,珍宝满山,法器满库,大多数在如今的她严重看来档次实在太低,基本是摆在那里随便须弥山的灵兽取用。她随身佩戴的,除了一些装饰性质的法宝,只有几件被祭炼过认了主的宝贝。
现在她多少明白伏羲为何辞掉她许多赠物,只使用凤凰琴和弑神枪。像悲了个催的罗睺,收集满袋子的法宝,到头来还不是被组队推了,无数珍藏全便宜给推boss的玩家。可见东西是用惯的好。
“看样子,师尊对他评价颇高?”
“你是想说他对我阳奉阴违,还是说他不分敌我算计一通?狐性本多疑,他并非我的下属,难免多有试探,遗憾的是我身边有你这铅华尽褪的大智者,见惯了你的智谋,他再施展,不过雕虫小技罢了。”活了那么多年,很多事都看开了。“只是,那些小妖怕受不起这场帝王家的盛宴,无端遭一场血光之灾,这也是他们的劫数。”
福不是那么好享的,压不住,则平白折损自身的福气。苏元这些山野妖精缺乏基本的教导,对因果报应之说理解不够。
“罢了,终究是苏元自己的选择。呵,你说,最近怎么老有些人要跟我过不去呢?早前的种种传言我不出声搭理,他们居然敢把本座当成软弱可欺,看来人真的不能太低调。”苏狐狸一只小妖,就敢试探她,更别提外头那帮子。看来老娘真是淡定太久,以至于他们太怀念老娘发威的模样了。
修士好比蓄电池,圣人就是超容量高输出的大型蓄电池,灵气就是电量,在灵气越来越稀薄的当今,难免出现充电时电压不足的问题。而若想快速回电,强行聚集灵气,把别人家的电线都抢到自己家,那是犯众怒,现在的洪荒不比往昔,各种关系户盘根错节,指不定谁家七大姑八大姨三舅老爷二表叔的就是个boss。
圣人不轻易出手,是怕用多了大型法术耗真元,且自恃身份不便跟后辈计较。
可这种定律不适合张七星,她表示内含无限鸿蒙之气的混沌珠在手,老娘财大气粗当土豪亲们别太羡慕嫉妒恨哟。不过,鉴于财不露白是真理,姐少不得入乡随俗,陪一干圣人玩低调。
“适逢乱世,宵小之辈妄图浑水摸鱼,但居然拿师尊做筏子,小惩大诫自是要的。”
“你这话中听,我先完成这幅绣图罢。如此美人,连生得倾国倾城的苏元都看得忘神,不信他们不上钩!”
伏羲静立一旁,低头凝视她专注的神情。不得不说,她专注起来很有威严,也美得灼人。
然而,想到她绣这幅画的理由,伏羲忍不住轻轻笑叹一声,不再出声打扰她,不时为她穿好备用的各色针线——这些都是从玉藕纺锤里抽出来的丝线,为绣图加持更强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