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管九娘腾地一声坐起身来,脸上的神情是掩不住的讶异。
寂静岭自她没出生以来,就巍然耸立于妖界已经几万年了,且就算别人看不出,她也能感受得到岭上深潭中那古老神法的秘阵气息,既然有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阵法镇压着,寂静岭怎么可能倒?
除非——除非是有人破了岭中的阵法。
可会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那个阵法年少轻狂时,她也曾经尝试过破解,然而却是险些被困死在阵中,若不是后来千仞雪一路寻她而来,自阵外施法助其破阵而出,只怕她也就做了阵中的一缕亡魂。
饶是如此,也是耗了两人大半个月的时间,而且出阵之后管九娘才发现,千仞雪是耗尽了大半身修为才冲破阵脚,救她逃出升天的。
可就算是这样,管九娘仍然不会承他的情,他欠她的债,永远都无法偿清。
秀眉慢慢蹙紧,管九娘妖艳如罂粟花的娇颜上,阴云密布如暴雨前夕,到底是什么人,竟能如此霸道的破阵毁山,行事作风如此狠戾,只怕此人绝非善类,难怪这几日她总有些心神不宁,原来真的是有事要发生。
见管九娘只是阴着脸,却半天都没有动静,左护法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寂静岭倒塌之事可非同小可,历年来寂静岭都是由青丘来镇守的,如今它莫名其妙的说塌就塌了,若是妖王怪罪下来,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大长老,寂静岭可是祖上便传下来的福地,如今竟突然倒塌,可如何是好啊?”
“莫急,待我先去看看情况再说。若是族里有事,记得去叫我那个色迷心窍的三哥回来。”
管三郎最近天天围着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女儿转,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儿,她都能看出来根本跟三哥一文钱关系都没有,她就不信三哥瞎了眼的看不出来。
管他呢!定是又起了色心了!罢了!三哥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他喜欢的话,就随着他去吧!爹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逼着管九娘来替他坐守青丘的,而他这个无耻的臭狐狸,早就带着美人儿逍遥快活去了。
想到这些烦心事。管九娘便莫名的升起一阵烦躁,她猛然挥手阻住了左护法的碎碎念,屈指揉了揉尚有些跳痛的额角。抽身便飞出了窗外,徒留下左护法仍在她的身后各种跳着脚的狂吼乱叫,然而,管九娘早就消失无踪,此时能回答他的。只有一扇已然作废了的窗子而已。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人家都撞上门来,那么就让她来会一会这个破阵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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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鼎峰以北,约百里处,如今已经成了一片碎石残壁的废墟。到处是断裂的树木,揉碎的残花,以及满是血污的鸟兽尸体。
管九娘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情景。心中禁不住的泛起阵阵寒意,居然是完全靠着自身法力来暴力破阵,这个人的法力到底已经恐怖到了什么地步?
之前大哥也跟她说起过,魔铘一族近年来动作很大,莫铘当年被逐出魔界之后。时至今日似乎预谋已久,但是管九娘却从来没有想象过。莫铘的法力竟然已经厉害到了如此程度,那言儿与他为敌岂不是凶多吉少?
思及此,管九娘顿时心中纠结成一片,言儿倒是机灵百怪,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智慧又能如何?
不行!她必须去看看言儿!
千仞雪说,这一切都是言儿命中注定的劫数,旁人插手只能适得其反,可他说的是旁人不得插手,却没说她也不可以,她是言儿的娘亲,怎么能算旁人呢!?
正准备起身赶赴魔界,后勃颈处却陡然升起一股子迫人的寒意,管九娘本能的闪身跃起,险险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不过即便如此,她仍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来人何时到了她的身后,她竟完全不知,若不是他故意释放出了些许的杀意,估计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些仓惶的回头望去,碎石残骸中,一道人影渐渐浮现。
只是一眼,管九娘便彻底的呆在了当场,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亦或是还犹在梦中,那个她曾经以为一辈子都无法再见的人,此刻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如何不震惊?如何不失魂!
那桀骜不驯的眉,那灿若星辰的眼,那永远都含着三分笑意的嘴角,那随意挽起的发簪,那苍白而修长的手指,都与记忆中的别致无二,如此温润如玉,清隽如竹的男子,不是子墨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