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小警察吗，哪比得上大医生体面。

“哎呀小可，有个我想看的电视剧要开演了，咱们去外面包好不好？”李槐花一回头才发现已经十点了，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看的一个电视剧正好是这个点开始，立马就在厨房里呆不住了。

“没事儿的妈，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去看吧。”杨可头也不抬道。

以前在家里，李槐花早已惯了所有的家务活都是杨可一个人干，现在情况变了，李槐花心里觉得不好就这么丢给杨可一个人，所以才会跟着进来意思意思，现在听杨可这样说，终于长舒一口气，洗了手就去客厅了。

“去帮，小可，偷懒——”能听见杨建设口齿不清的嘟哝声。

“我闺女孝顺，让我看电视呢。”李槐花则有些不耐烦。这死老头子，就会挑自己的刺。

廖云就抬头看了一眼厨房，手明显顿了一下。

以往检查完，廖云一般马上就走的，今天也不例外，却被杨建设扯了袖子：

“坐，坐，吃，饺子，小可，香——”

廖云迟疑了一下，竟鬼使神差的又坐了下来。

能清楚的听到厨房里开煤气灶的声音，一会儿又有水开的嘟嘟声。甚至勺子碰着锅底的声音都能听见。

廖云有些着迷的侧耳倾听着，仿佛能看到厨房里杨可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慢慢向上勾起。

“啪——”的一声响，好像是关煤气灶的声音。

廖云惊了一下，意识到杨可就要出来了，忙站起身：

“伯父伯母，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儿事，就不和你们聊了。对了，帮我跟杨可说一声，我先走了。”

“啊？”杨建设愣了一下，李槐花也是奇怪的紧，心说这小廖医生今天可是有些古怪呀，明明已经干坐到饭点了，这眼瞅着就要吃饭了，怎么又想起来要走了？而且小可就在厨房啊，几步的路，还要自己转达？

两人忙挽留，廖云却是坚决要走，本来已经提起药箱走到门口，一阵轻快地脚步声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廖云下颚不自觉抽紧，有些仓皇的握住门把手。

“饺子好了，咦，你们怎么都站在门哪儿啊？”却是杨可穿了条可爱的围裙，端了饺子从厨房里出来。

“不走——”杨建设拽住廖云的医生白袍下摆。

“哎呀小云啊，你看小可已经把饺子煮好了，你再急也得吃碗饺子再走。”李槐花也道。

“不了，杨可，我突然想起医院里还有事，现在就得赶回去。”廖云回身一眼看到鼻尖上还沾了点面粉分外俏皮可爱的杨可，握着药箱的手不觉又紧了下。

“这样啊。”杨可虽是觉得很突然，却又担心爸妈这样会耽误廖云的事，“爸，妈，等有时间了咱们再和廖云一起吃饭吧。”

廖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却同时坠到了谷底，神情也是苦涩无比，杨可的心里，自己就是个瘟神一样的存在吧，好像，迫不及待的要送自己离开呢……

“等一下，我送你——”杨可已经利落的脱掉围裙，又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厨房，很快提了个袋子出来。

送自己？廖云愣了下，却是乖乖的站在门口等着。

两人一道出了门，一直到了廖云的车前，杨可才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今天冬至呢，听说不吃饺子会冻掉耳朵，这里是我刚包好的，还热着呢，你留着路上吃吧。”

饺子？

好像从爸妈过世，自己和哥哥就没有在冬至时候吃过饺子了，很小的时候是吃不起，再长大些是要为各自选定的路奋斗忘了吃，现在倒是有闲又有钱了，却不是忘了，就是提不起兴趣吃……

“二少来了？”看到廖云的车开过来，彪子明显很开心。

不怪彪子会如此，实在是这段日子真让老大折腾的够呛，明明二少嘱咐自己看着老大点，别让他喝酒，可老大那里是不喝酒，根本就是顿顿离不开酒，甚至有以酒代饭的趋势。

知道老大不开心，彪子又不敢劝，心里却是愁得不得了，现在看廖云来了，自然就如释重负。

“我去看看——”廖云提了袋子就到了楼上，推开廖涛的卧室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烟味儿，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酒瓶。

廖涛就孤零零的静静坐在房间正中的地板上，仰着头看着对面的墙壁——

墙壁上或大或小的嵌满了杨可的照片——有推着杨建设去超市的，有转头和李槐花说笑的，有在操场上跑步的……

明显听到了门边的动静，廖涛却是头都没抬，冷声道：

“出去。”

“咳咳——”廖云被屋里的味儿道呛得直咳嗽，上前把厚厚的窗帘拉开，又打开窗户，不赞成的道，“哥，你的伤还没好利索，怎么又开始喝酒了？”

廖涛没想到是廖云，终于从地上站起来，接过廖云手里的袋子看了一眼：

“饺子？”

“今天是冬至。”廖云轻轻道。

“是吗”廖涛却是漫不经心的把袋子撂倒了桌子上，“放哪儿吧，我现在不饿。”

起身就往外走。前几天还算合体的西装现在看着好像又瘦了些。

廖云眼睛一热：

“哥，别喝酒了，伤身体。饺子，趁热吃吧，是，杨可包的。”

廖涛还是往外走，脊背却一下挺直。

后面的廖云第一次觉得，那个削瘦的背影，瞧着，那么可怜：

“哥，真是杨可包的，我今天去杨建设家，正好碰到杨可，她说冬至，要吃饺子，不然会冻掉耳朵，还问你有没有受伤，这些饺子也是她让我带给你的，说是，谢谢你——”

“我知道了。”廖涛却仍是脚步不停，“我累了，想睡会儿。”

转身就进了另一个房间。

良久，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廖涛慢慢掀开窗帘，看着廖云驾着布加迪逐渐没了影子……

“老大，我帮你把——”彪子探头过来笑嘻嘻道，手里分明就是方才提在廖云手里的袋子。

“谁让你动我房间里东西的？”廖涛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抢到手里。

“不是——”彪子吓了一跳，慌忙退开，老大这是怎么了？自己不过是想说，二少方才吩咐，让把饺子先放到冰箱里……怎么老大瞧着，一副生恐自己会偷吃的模样，不就是几盒饺子吗，至于用这眼神吗……

“咚——”廖涛已经狠狠的撞上门，拿出一个有点儿被压扁了的凉冰冰的饺子，慢慢塞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