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杨可被李槐花拽着胳膊,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远远的瞧见前面就是市政府,实在不明白,妈拽着自己到这里做什么。
“去哪儿?死丫头,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啊?”李槐花边走边骂,“我和你爸到底是坏了多少良心啊,这辈子遇见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杨可被骂的一下红了眼圈:“妈,您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装!”李槐花猛地站住脚,看杨可的眼神如同仇人,“不是你个扫把星,我现在会连娘家也没有了?雪华的爸会出事?你哥会在公家呆不下去?要是早知道救回的是你这么个喂不熟的狗,那会儿你爸就该瞧着你死在那野果子沟里!你这么个生来就会害人的东西,怪不得你爸妈不要——”
“你,你这个疯婆娘,胡吣什么?”杨建设一瘸一拐的赶过来,正好听到李槐花这一番话,气的头上青筋都迸了出来,看看杨可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模样,杨建设又是心疼又是恼火,朝着李槐花就是一个耳光,“没有我这懂事闺女,你那宝贝儿子能读大学?是公家不让他干,又关小可什么事?”
“你——”李槐花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杨建设还胳膊肘往外拐,一心向着杨可,顿时怒火攻心,忽然一转身就要往马路上冲,“你到现在还把这个扫把星当闺女,这个扫把星心里可没有你这个爹!我不活了,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啊!”
吓得杨可忙一把拽住,一辆车正好疾驰而来,擦着两人的身子驶了过去。
杨可离得最近,被车子带的猛一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李槐花则是傻愣愣的站在一边,脸都吓白了。
“没事吧?”那辆车也停了下来,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下了车忙快步走过来。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母女二人都是一呆,忙抬头去看,顿时惊住了,却正是江海市市长,萧仲儒。
“萧市长——”李槐花顿时手足无措。
杨可默默起身,却是一言不发。
萧仲儒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母女俩,眉头不觉皱了一下,却还是按了性子道:
“这是你的女儿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杨可还没答话,李槐花已经抢着道:“没事儿,没事儿,乡下人身体结实,摔不坏——”
还想再说什么,萧仲儒已经点头:
“没事儿就好,以后走路注意些,城里可不比乡下,车这么多,以后多注意啊。”
说完,径直转身就要离开。
李槐花猛地一激灵——怎么忘了?拖杨可来这里,不就是要她当面和市长认罪吗?不是她得罪了市长家的小姐,自己宝贝儿子怎么会挨处分,落到马上就要被人撵出去的境地?
这样想着再顾不得害怕,一把攥住杨可的手腾腾腾的就追了上去:
“萧市长,萧市长——”
李槐花的嗓门实在是大,萧仲儒无法,只得站住脚,强压了心头的不耐烦道:
“大嫂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有什么不适,我这就让老孙送你们去医院。”
“没有,没有。”李槐花忙摇手,却是猛一推杨可,“市长,都是我没教好我闺女,做了错事,现在我把她交给您,您要打要骂都行!我造了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个良心让狗吃了的祸害啊!”
李槐花边说,边用力的打杨可:
“还不快跟市长说,都是你的错,和你哥哥没有关系。”
又冲萧仲儒念叨:
“市长,我娃儿杨磊自来就是个老实的,他去财政局,都是凭真本事考上的,不能因为这个扫把星就坑了我儿子啊!”
萧仲儒越听越是一头雾水,再看看李槐花哭闹不休的样子,心情愈加不好,这大庭广众之下,有心人听到了,这都什么影响!忙道:
“大嫂别哭,有什么为难事,就去信访办好不好?不然,我帮你打个电话——”
跟在后面的秘书张崇明忙掏出电话就要拨通。
李槐花头却摇的拨浪鼓一般,泪水涟涟道:
“萧市长,我们不告状,我没其他事,我就是带我家那个不争气的闺女,来给您赔情道歉了!真的,您要怎么着都行,只别连累我儿子啊!”
说着狠狠的掐了杨可一把:
“死丫头,还不快给市长跪下说对不起!”
看杨可愣愣的站着不动,李槐花忽然作势要给杨可跪:
“死丫头,你是不是逼着我给你跪啊!”
“李槐花,你——”杨建设气的浑身直打哆嗦,这个臭婆娘,还来劲了,有心去打,可市长面前又怎么敢放肆?蹲在地上,抱住头不断唉声叹气。
看李槐花竟然真的要用下跪逼自己,杨可的泪终于出来了:
“妈,您别这样,我听您的,听您的好不好?我去下跪,我去求市长!”
说着转身就要跪,却发现萧仲儒等人已经离开。
李槐花这会儿终于后知后觉,萧仲儒竟是走了,顿时火冒三丈,气得又要去打杨可:
“老杨家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这个扫把星,祸害啊……”
萧仲儒瞧着后视镜里对着女儿又打又骂的李槐花,心里油然升起一种厌恶之情,瞧着杨可被推搡的东摇西摆,甚至连带着对杨可都有些嫌恶——果然投胎就是一门学问,生在这样的人家,有这么一位泼妇似的母亲,怪不得杨可那般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