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亚宁紧咬牙关。
“说!你要跟谁算?!”资景行声色俱厉。
“全部!”
“糊涂!”
董亚宁拧开脸,“我是糊涂。糊涂了这么些年。”
“那就继续糊涂下去。”
“姥爷!”
资景行盯着他,说:“别以为事过境迁,形势不一样了,你翅膀也硬了,说怎么着,就能怎么着?你仔细想想,你跟谁算账?你是要亲手毁掉这些年你父亲、你母亲和我积累起来一切嘛?帮助外人?”
董亚宁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血变凉。
“那您是让我当不知道?”他问,“姥爷,她不是别人……”
资景行看着亚宁发红眼睛里那痛苦眼神,一个“完了”念头迅速划过他脑海,同时便是一股接一股寒凉。非常现实危险靠近,他明白。只是心里这么清楚,他没有说出口。
“她不是别人,姥爷。对我来说……如果,那个时候,她。”董亚宁狠狠吸了口气,“如果那个时候她确实怀了孩子,姥爷,她是我孩子妈妈。不是别人。我是男人,我不能让我女人被那么毁。”
他好半晌没有出声。
他重打量着亚宁。
这是他从小调教出来孩子,他知道他品性。血性、烈性有余,沉稳、冷静不足。他总担心他一头脑一热什么都干得出来性子,迟早会闯出大祸来。这些年他便时时提点、有意磨练,颇见成效。否则,眼下还不知道该疯成什么样子了……要知道亚宁说,可是
湘湘。
资景行喘着粗气。
“姥爷,”董亚宁后退一步,“您还记得您和姥姥第一次带我去靶场打靶事情嘛?”
资景行点了点头。
“我手上没劲儿。您从背后狠拍着我,给我纠正姿势,说,既然今天拿起了枪,从此就要像个男人样。”他伸出手来。手上有被枪磨出来茧子,“铭记于心。”
董亚宁长久注视着外祖父。
“姥爷,当初如果姥姥还,她会怎么选?”他问。
资景行也注视着亚宁。
亚宁本没期望得到外祖父回答,不料外祖父嘴唇微微颤了一会儿之后,说:“同样身不由己,同样要顾及身家性命。但,也许会跟我选择有所不同。”
董亚宁听到这句话之后,头低了下去。低到了双臂之间。他手牢牢抓着外祖父座椅……他猛然间跳起来,屋子里,逮住什么拿起来就摔。整间屋子里顿时充斥了怪异声音,和他如困兽一般低沉而痛苦叫声……很久很久,他重复着这样动作。明知道这对缓解痛苦毫无帮助,但是他不能停止。
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毒虫侵蚀咬啮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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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这里,明天继续。抱歉有点儿晚。各位早点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