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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宫。
惠安这两日格外的烦心,她怎么也没想到,孟长歌遽然未死,在剧毒之下,遽然能逃过一劫!
宁谈宣愈是看重那个混小子,她就愈发要在他心头刺上一刀,除掉任何一个不利于灵儿下嫁宁谈宣的绊脚石!
只是,事态发展竟出人意料,宗禄竟也有意害孟长歌,那么她将计就计,倘若日后被尹简查出,那她推到宗禄身上即可,如此表面上,她与尹简的关系不会破裂,尹简反而会记恨宁谈宣,当宁谈宣被逼得走投无路时,就只能投靠她,那么她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现在她烦的是,尹简日夜查探,力度之大,似查不到真凶誓不罢休,可宗禄又浮不上来,该怎么把帝王的视线,引到宗禄那里,从而撇清对她的嫌疑呢?
正费心冥想时,殿外突有太监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惠安一惊,身旁嬷嬷麻姑忙扶她从贵妃椅上坐起,麻姑小声道:“皇上恐怕来者不善,太后须小心应对。”
惠安凤眼沉了沉,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哀家不会让他顺心的!”
麻姑抿唇,眉头皱的紧,“奴婢拙见,太后与皇上的关系,表面上定不能闹僵,毕竟……他已是皇帝,手中握有大权。”
纷沓而来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惠安斜靠在贵妃椅上,冷冷盯着内殿珠帘,眸中沁着恨不得将来人千刀万剐的蚀骨杀意。
然而,当珠帘被人挑开,那抹明黄的身影迈入时,惠安神速般的换了副嘴脸,端的是笑容可掬,慈眉善目,她不等尹简行礼,便率先开口笑说道:“皇上今儿个不忙么?午休了么?这两日龙体如何?”
“儿臣参见太后!”尹简上前见礼,唇角含笑,“谢太后记挂,朕身体好多了。”
“那也别站着,快坐啊。”惠安关切的说着,招呼麻姑奉茶侍候。1d7Ac。
“好。”尹简笑着点头,撩袍落座,“太后,朕今儿来是有个好消息告诉太后,武考校场凶手下药暗害孟长歌一案,经过彻查,已经有眉目了!”
惠安听闻,神色一紧,“哦?凶手是谁?”
“这个人,太后一定想不到,其实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忠勇大将军宗禄!”尹简叹着气,惋惜的口吻,“真是枉为先皇赐封他‘忠勇’二字了!”
“宗禄?”
惠安吃了一惊,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皇上有证据么?怎么会查到宗禄头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尹简缓缓一笑,那笑意深邃,竟令人不寒而栗,惠安饶是再镇定,心头也不禁发怵,她豁然想起多年前的金殿上,尹简被先皇尹哈以恃才傲物、张狂不知礼的罪名下令关入冷宫时,他沉静的立在殿中,不哭不闹,那眼神却分明寒得瘆人,令她每逢忆起,都能不觉出一头冷汗。
彼时,那个少年十四岁。
如今,少年长大成人,已二十二岁。
八年时光的历练,数度生死的隐忍,他已非昔日的尹简,表面温润,待人和蔼,可他往往每个眼神,每一句话,都让惠安觉得可怕,有种从心底里滋生出来的恐惧。
“太后,朕无证据,对宗禄只是怀疑,因为他表现得极不平常……”尹简将今日校场厨房闹鬼的事大抵说了一下,末了道:“宗禄有心虚的反应,所以朕判定他是凶手,但尚需人证物证。”
惠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这样啊,那皇上还得费心呢!”
“是,朕会尽力的。”尹简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道:“太后,朕听闻表妹婉儿入宫了,可是在太后此处?”
惠安捏着绢帕的十指渐渐收紧,虽心中略有慌乱,但她毕竟是惠安,纵横后宫多年的人物,岂会为一句询问而方寸大乱?是以,她稳了稳心神,淡淡笑道:“呵呵,哀家前几日请婉儿入宫,本是见皇上龙体抱恙,寻思着皇上几年未见婉儿,你们表兄妹一起长大,感情笃厚,兴许见了面皇上高兴,一下子就能病愈呢。可这两天皇上又忙着查案,哀家便没拿这事干扰皇上,没想到皇上消息倒是灵通,这闻风就赶来了啊!”
“太后见笑,朕诚如太后所言,确实几年未见,心中对婉儿想念的紧,朕母亲生前极为疼爱婉儿,时常交待于朕,命朕好生照顾表妹,是以朕就急着赶过来了。”尹简轻笑,俊容浮起些许尴尬的红潮,“请太后唤婉儿出来一见,朕带她到朕的寝宫住几日,我二人叙叙旧。”
闻言,太后眼神闪烁,她明明笑着,语气却严肃了几分,“皇上,哀家明白了,既然皇上念着婉儿,不如纳入后宫,封作皇上的妃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