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黄油果!
格里高利一把拽下树上的那颗黄澄澄的果实,三口两口的塞进嘴里,黄色的油脂顺着嘴角流下来,滴落胸前,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这东西应该是烤熟后涂在面包上吃,生吃不仅油腻,而且有一种酸涩的感觉,格里高利硬生生地吞下了四、五颗黄油果,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差一点儿全都吐了出来。
“不能吐,我要恢复体力,我不能死!”格里高利一边一边地重复着,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于这次试炼,家族很快就会衰败下去,等待全家人的日子将是地狱。
一股带着油腻味的胃酸从胃中翻腾起来,嗓子火辣辣的,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沉闷暧昧悠远深长,并不像发自一个器官,而是出自灵魂深出的某个角落。
这种声音他记得,四岁时候他躲在廊柱后面,看府中请来的屠夫宰杀一头肥猪。在临死的时候,他被肥猪最后那声充满悲凉的低沉吼叫所震颤,不是恐惧,而是感觉灵魂中最深处的一根弦与之发出了共鸣。此后他一段时间都痴迷于去了解动物的语言。
他现在明白那声音原本毫无意义,只是生命在受到死亡威胁前的嘶叫,是强烈的求生欲和几近疯狂的兽性在心中漫溢后的发作。
一连三天的逃亡,让他的精神极度紧张,还有体力的临界。尾随身后的死亡威胁和自身强烈的求生欲,两者的煎熬把他几乎变成了一只彻头彻尾的野兽。但是幸好,理智仍然是主导着一切行动的。
格里高利清楚自己和追杀者在实力上的差距,他记得很清楚,两个同为一级巫师的觉得是如果被那可怕诅咒抽成人干的,现在他唯一可以倚仗的,就只有他的嗅觉能够及时发现追杀者。
不过,那个家伙真的很,他并没有全力地追赶自己,这已经不是追杀,而是接近于虐杀了。然而,虽然格里高利知道对方的企图,却不得不迎合对方的恶趣味……他就像是一头被猎人追击的野兽,被恐惧笼罩着,在亡命逃跑中渐渐地衰弱,而在他彻底跑不动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像捏死一只老鼠似的把他杀掉。
第三天中午,格里高利装出追杀者希望看到的亡命逃跑的样子。体能也如同真的亡命逃跑那样迅速地下降着。他随身携带的次元袋已经被追杀者骗到手里,这些天只能靠路上找到的野果度日,虽然这些东西可以作些微补充,但并不足以应付大量运动丧失的汗水和体力。盐份与食物的匮乏已经几乎到达承受的极限了,格里高利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崩溃。
非常好的运气,他竟然在一丛灌木当中找到四条气囊虫,足有大拇指大小活力充沛地在手上左右翻腾。用手指捏住头部,然后将它捏成肉浆……这种虫子的体液是很好的去除气味的材料,可惜手边没有工具和材料,否则可以加工出几支药剂,就足够他摆脱追杀了。
他将三只虫子捏成的肉浆均匀地涂抹在脚步底,然后大踏步的向远处狂奔,他希望能够靠这个办法暂时拉开与追杀者之间的距离。
阳光被树枝切割得零零碎碎的落了下来,林中散发着淡淡的腐味,落叶在地面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还带点儿滑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心。
一名黑巫师如同幽灵般的进入树林,他静静地看着地面上的那一片一片的蠕虫,它们正在吸食某种生物流下的浆液。
那个家伙还是有一些小聪明的,可惜他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灭口。不过,他又不愿意轻易地把他杀死,这是个很有趣的猎物,可以慢慢地玩。
他不知道猎物为什么会突发奇想,虽然这种虫子能够消除气味,可这些体液会引来其它的虫子,不照样可以指明他逃跑的方向?
奇怪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