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个澡,正打算回房休息的绫川看到了倚靠在樱花树下坐着的奴良鲤伴。
刚才离开的时候,绫川大概从首无等人那里得到了有用的消息,知道了羽衣狐的存在,也同样知道了山吹乙女的存在。
他也总算是明白,偶尔注意到奴良鲤伴面无表情沉默着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绫川摇了摇头,回头去厨房拿了一些酒和糕点,然后向着奴良鲤伴的方向走去,坐在他身边。
奴良鲤伴自然是察觉到绫川的靠近,但是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情,只是把放在眼上的胳膊拿下来,看了眼绫川,什么也没说低头拿着绫川带来的酒倒了一杯不紧不慢的浅酌一口。
奴良鲤伴没有说话,绫川也没有打扰对方,只是坐在樱花树下的草地上欣赏着风景,一言不发。
绫川并没有开口安慰奴良鲤伴,因为他知道对方不需要,所以他也不会开口。
他并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多年的社交障碍虽然治愈了很多,但是这时候还是会条件反射的不知该如何说话。
他能做的,便是像现在一样安静的坐在一旁不打扰,只是陪在对方身边罢了。
半晌,奴良鲤伴终于收回自己有些放空的视线和思想,转头看着绫川注意到对方有些潮湿的头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把之前搭在肩上的毛巾扔到绫川的脑袋上说道:“病刚好这样出来可不行,快擦干。”
扔过来的毛巾还带着对方身上轻微的酒气和樱花香,听到奴良鲤伴的话,绫川应了一声,抬起手揉着自己的头发。
周围一下清静下来,仿佛又回到之前沉默的氛围。奴良鲤伴转过头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小口道:“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吧。”
“恩。”绫川应了一声,他知道奴良鲤伴说的是什么。
对于绫川这个反应,奴良鲤伴有些失笑:“我还以为阿烬你会安慰我呢。”
接着,用略微有些诉控的语气接着道:“结果只是坐在这里看风景,我可是很难过呢。”
“奴良君,你现在的表情太假了。”绫川说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对面的奴良鲤伴,沉默了一下道,“……我只是觉得,你并不需要安慰罢了。”
毕竟再多的话,之前肯定有许许多多的人对奴良鲤伴说过,安慰也好,不平也罢,这些话奴良鲤伴一定是听了不少,所以说与不说并没有什么用。
更何况,绫川认为,那个时候的奴良鲤伴并不需要他说些什么。
听到绫川的话,奴良鲤伴微微一怔,连闭上的左眼也下意识的睁开,反应过来后嘴角一勾,多了一抹真实感:“没想到,最后除了老爹,反而是你最了解我。”
奴良鲤伴感叹了一下,心中也比之前畅快了许多。
安慰的话他听过不少,但是只有他自己本人知道那些安慰究竟有没有用。
为了不让组内的那群家伙担心,他也只能挂起笑,装作放下那些事情的样子,装作已经不在意。
但是事实上是怎样,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否则今天也不会有变成之前那样。
其实最近这些天他确实轻松了下来,心情变得很好,想起那些事情的频率都开始变少,就连组内的众人都能察觉到的事情,他自己本人自然也清楚他的心情变化。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个人的存在了吧。
想到这里,奴良鲤伴身子向后一靠,抬眼看着对面低头认真擦头发的绫川。
奇妙的家伙。
这几百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只要看过去,便会让人不由自主宁静下来的存在。
要用比喻的话,仿佛就像是午后的阳光一样,不灼热,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难怪组内的小妖怪们都喜欢绫川,只要认真接触下来,大概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存在。
“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幸运呢。”奴良鲤伴说着,主动伸手帮绫川擦着头发,然后道,“阿烬,谢了。”
刚才没嫌麻烦,一直陪在他身边。
考虑到对方的心情,绫川并没有抗拒奴良鲤伴的动作,听到对方的道谢后,顿了下才道:“奴良君,不用谢,我也是奴良组的一员。”
“奴良君奴良君的,阿烬没有觉得太生分了一些么。”奴良鲤伴看着已经半干的头发,停下手里的动作,敲了绫川的脑袋一下,“这么长时间还不改口,如果我不提醒,你不会打算一直奴良君的叫下去吧。”
像是才注意到称呼的问题,绫川眨眨眼。改口是可以,不过他要叫对方什么?跟着众人一起叫二代目还是鲤伴大人?
想了想绫川还是决定用最普通的称呼:“是我疏忽了,鲤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