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军队连接二连三地攻克下几座城池之后,季风才带着大军赶到,比京城的军队晚了几天,京城派出去的军队由于兵分两路力量分散,一时间没能战胜东军。
等季风一到,战场的风向瞬间改变,东边军队转攻为守,可季风并不进行大规模的攻击,只和对方处于僵持状态。
但场面好歹是控制下来了,皇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沈温瑜却三番两次地去找皇帝,请求给西林州一点儿支援,再这么下去,西林州不是军队暴|乱,而是民众造反。
皇帝当然会给与沈温瑜支援,但是,琥珀营突然发来急报,说是北洲进军琥珀山,情势危急!
宫里顿时忙的不着前后,太|子|党销声匿迹,不知道为何一大批官员上奏要求皇帝尽早定下太子。
皇帝原本是想缓缓的,他何尝不知道这种时候一旦立沈温瑜为太子,四方土地会乱成什么样?可这批大臣原本都是中立的,太|子|党颇有此时不立太子,之后将大加阻拦之势。
皇帝焦急之中,去找了皇后。
册立太子是大事,自然要和皇后商量。
当初立沈云滨时,皇后膝下只有一傻女儿,谁当太子和她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沈瑶珺不傻了。
皇后的野心皇帝若是一点都没察觉,就着实委屈了他当这几十年的皇帝。
“关于册立太子一事,皇后有什么想法?”皇帝试探性地问道。
花蛇夫人不在凤翎殿,皇后心中少了一门心事,她的武功再怎么高强,皇帝手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全凭皇上做主。”皇后笑得意味深长。
这会儿眼看着紫薇星即将陨落,该找下家的早就开始物色的,沈温瑜一时间收获了一批追随者,而皇后这里却冷清的很。不是因为没人慧眼识珠,而是因为皇后闭门拒不见客。
只有这样,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声援沈云滨,而皇后这边的实力,她目测自己足够了。
“你真的完全没有意见?”皇帝眯着眼,似乎并不相信,而后他抛出了一个大锤,差点砸了皇后一头,“如果我说,把皇位传给阿瑶呢?”
皇后的心跳顿时听了一拍,好在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她是个了解皇帝为人的人,倘若她现在表现出一点儿兴奋或是赞同,接下来,还没有等沈温瑜出手,皇帝就要对她母女下手了!
试想,良妃也受宠过,可他想要杀良妃,眼都不眨一下!
于是皇后只浅浅地笑了笑,扇着扇子漫不经心地回答:“东洲历史上从未有女皇登基,何况,阿瑶的智力刚刚恢复,很多事情还是和傻孩子一般,把这江山社稷交给阿瑶,岂不是毁了祖宗基业?那是万万不可的。”
依旧是她平时的语气和语速,看不出一点儿心理变化。
皇帝便知道,皇后的内心早已足够强大:“那么,你心里可还有别的人选?”
东洲真正有才华的皇子,早在许多年轻的夺嫡大战中就丧命了,沈温瑜要不是因为被皇后掌握的水利河道坑了一把,现在的局势一定会偏向他。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皇后这一招制敌,直接掐死了沈温瑜的命脉。
“无。”她回答,“非要选一个,沈温瑜就不错。”
皇后没有从皇后的嘴里得到半点消息,只能悻悻而归。
等他走了,李季歆和沈瑶珺才走进来,皇后慢条斯理地拧着铁丝儿,似乎在做什么防身用具。
“琥珀营来消息了。”李季歆拿出一封信,“戚将军已经封死了各地通往西林州的路,没有京城的支援,西林州孤掌难鸣。文阑宗家的意思是,如果这边需要兵力,可调遣琥珀营,而后用西北洲的力量克制住西林州,让我们在京城大可放手一搏!”
皇后抿嘴一笑,颇有深意:“要琥珀营的兵力做什么?直接掀翻了京城吗?让戚让在琥珀营好好照顾玉秀,德妃就这一个女儿呢。”
“那么京城这边?”
“借力打力。”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哟,花蛇夫人不在,人家好无聊哦!”
沈瑶珺立刻拉着李季歆走了,从前呢,皇后教她要看着时间和周遭的情况做事情,现在呢,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喜悦面前,什么克制啊矜持啊,都是个屁!
皇宫里最近萧条得很,明明是盎然的春天。
四方边境的消息一波接着一波得来,没有一处是平静。
没有人在意这些,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用血肉筑起来的英雄路,有人哭泣,有人坚持,有人叹息。
李季歆从前怎么都没想到过,自己会成为一个这样的人,看着苍生悲切水深火热而无动于衷,明明曾经当花蛇夫人把她从冰天雪地和一群人的欺负中救出来的时候,她希望自己能做个善良的人。
然而善良无法保护身边的人,有人用刀剑杀人,有人用思想杀人。
“美人儿女傅,你在想什么?”沈瑶珺抬起头问道。
“想……”李季歆眺望遥远的天空,云层很厚,春天是个多雨的季节,“暴风雨,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