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哎呀,好疼……疼疼疼……”
阿克亚特斯用不带起伏的声调传达着肢体的痛苦,但是缺乏感情的面部表情实在是太不给提丰拼死一击面子了。
一滴一滴毒雨像是寻常的雨水纷纷洒洒,只不过前者只带来毁灭*后者则能衍生生机。
眼看着还算能看的景物随着时间流逝逐步化作淤泥的一部分,阿克亚特斯叹着气想要站起身,比想象中还要艰难的挪动着身体,试图离开这片被诅咒的地域,但是他高估了掏空全部神力的自己。
“嘭——!”
扶着已经干枯坏死的大树主干,阿克亚特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向前迈出一步,接着下一步,直到离开这棵不知品种的树冠范围,失去支撑的他脚下一滑,控制不住的栽倒在地上。
哈迪斯的隐身衣也没办法阻止顺着袖口衣领没入的雨水,更何况这雨本身就是对神灵的诅咒,越是拥有神性越容易被腐蚀。
阿克亚特斯身体各处都在冒着烟,被雨浇过反倒像是烫伤一样滋滋作响,他自烂泥中抬起头,面容俊美却由于诅咒的作用,失去了那份神灵特有的光华,并且在雨水的伤害下进一步苍白了神韵。他苦笑着觉得这不算什么,他本就遭遇过比这更艰难的境况。
那是他初初苏醒就被赫利俄斯打碎神体的时候,他摔入高温的太阳之中,那时候的自己并不拥有黑子神职,只能忍受灵魂被毁灭性的高温炙烤的痛苦。
那时候的自己还很懵懂,只知道本能的想要存活,所以不怕死的把日星上终年焚烧的烈焰纳入灵魂,忍受着比之前单纯的灼烧更加可怕的痛苦,使得太阳上第一次出现无光的黑色,那就是太阳黑子的雏形,是比日星表面要低的温度,因为他把那些毁灭的高温统统吞吃下腹化为新的神职。
“比起那个时候……现在不过是小意思……”阿克亚特斯吐掉掉进嘴里的雨水,灼烧的疼痛在口腔里蔓延,他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但是马上又摔了回去,这一下摔的很重,他忍耐一阵才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脚掌和隐身衣下露出的小腿都已经变成了白骨。
“呵呵,”轻笑了两声,不看他凄惨的模样,似乎还是和平时一样没心没肺,阿克亚特斯拖拽着失去触觉的下半_身,手指扣入土地,艰难的攀爬着。
剧毒的雨水似乎永远不会停歇,不停的自高空中坠落,阿克亚特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这副样子都在那些神灵的眼中,他们或许等待自己开口求救,或许冷眼看他何时才会坚持不住的呼唤,或许就好像是期待奇迹一样,希望自己干脆的死在这诅咒中。
但是阿克亚特斯即使清楚的知道‘啊!我要死了!’却绝对不会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落魄。
求助?呼唤?死亡?
阿克亚特斯都不会让他们变作现实即使有厄运之神的诅咒也是一样。
只要是生活在希腊世界的神灵,对待诸神黄昏的态度都是除之后快。
没有谁会宽容对待日后将毁灭自己的存在,阿克亚特斯也一样,所以更不能在这个时候示弱。
既然注定成为了神明的终末,阿克亚特斯对于神明的敌意看的很开,而且并不会存在憎恨啊,被无故伤害了的软弱感情。
蟒和鹰是经常互吃的种族,鹰隼强大自然可以把巨蟒扔下高空活活摔死,而蟒蛇凶悍,活生生勒死飞鹰吞入腹中也并不奇怪。
没有那条蛇会憎恨那只鹰,也自然没有那只鹰会仇视那条蛇。
阿克亚特斯也是一样,他不会对注定毁灭的诸神抱有其他感情,而众神怎么对待他他也非常理解,不管怎么说也是毁灭了一次希腊神系的男人,这点心胸还是有的,目前为止唯一的例外就是阿波罗,但这份失控没办法受到命运解释。
诸神黄昏不是命运的傀儡,而是命运的一部分,阿克亚特斯不信仰命运,却会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自我和命运并不冲突,端看个人怎么理解。
睁开眼睛,阿克亚特斯仰头望着天空,目光似是穿透乌拉诺斯的领域与原始神的目光交汇。
盖亚倏然一惊,下意识退后两步,还记得上一次的目光相触是在深渊的时候……
倪克斯扶住姐姐的肩膀,面无表情的说道:“这真是非常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