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教授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头上戴着一个颜色艳丽的花帽子,雪白微卷的长发披散下来,一直垂到膝盖,满是褶皱的脸上,那双睿智慈爱的蓝色眼睛正透过狭长的花镜满含笑意的凝视着她。她猛地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泪光,她从来不知道,这个曾经并没有给她留下多少好感的老校长,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会让她如此的感伤。
“哦,我亲爱的孩子,你比过去坦率了很多”邓布利多教授雪白浓密的胡须下,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他转身慢慢的踱步到他们身旁的长椅前坐下,一副我很劳累的模样,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冲她眨了眨眼睛“阿迦,坐下聊聊好吗?”刘凡旭垂下眼眸,嘴角含着一抹浅笑,缓步走到老校长的身边坐下。她双手虚握放在膝盖上,眼睛看着交握的指尖,半晌才轻声开口“坦率吗?”
邓布利多教授微微侧身看向刘凡旭消瘦白皙的脸颊,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星光闪烁的巫师长袍,随着他的动作泛起一阵璀璨的光芒,她的睫毛一颤,眼睛被近在咫尺的强光刺的险些睁不开眼,原本含笑的嘴角微微抽动。多年不见,她还是被老校长一如既往的古怪品味煞倒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脸上是一副恶作剧得逞后的蔫儿坏笑容,刘凡旭垂着眼帘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那么,阿迦,你找到那个人了吗?”邓布利多教授忽然这么问道,他的声音带着期许和祝福,是一位长者对后辈的关怀。刘凡旭一愣,然后明白过来,邓布利多教授是在说那次谈话的事情,他一直都记得吗?她脸上的表情逐渐松缓,最后定格成一抹舒服安心的微笑。邓布利多教授的蓝眸里闪烁出八卦之光,他顽皮的眨了眨眼睛,状似不经意的追问“看来是了,可惜我没能看到最后,真是遗憾,不知道我亲爱的孩子能不能帮助我这位可怜的老人解答一下疑惑,我很想知道他是谁。”
刘凡旭垂眸轻笑,嘴唇开合间,吐出了那句话“爱是命中注定,我们无法独自找到人生真谛,需要和爱的人一起”那个午后,身边这个老人殷切的劝导,如今依然历历在目。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未能找到答案,如今她领悟到了这句话的真谛,却注定了失去,她已经没有机会握住他的手。她的眼睑微阖,睫毛轻颤,嘴角的弧度被袭上心头的哀伤抹平,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哀痛“邓布利多教授,我是个斯莱特林,我们注定了无法得到幸福。”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的孩子。”邓布利多教授反问道,刘凡旭轻声嗤笑“您真的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这么说。”她抬起眼帘,看着站台边缘“我是不是应该放他走,那才是他想要的,而我却让他那样不死不活毫无尊严的躺着,他会恨我。”邓布利多教授十指交握放在膝头,目光随着她的一起看向站台边缘“你如何确定他对这个尘世毫无留恋?”
“显而易见”刘凡旭猛地扭头看向老人,眼神冷冽如冰“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握着这个原因将他利用到死。”邓布利多教授抬起手捂住眼睛,一行泪水从满是褶皱的大手下滑落,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很抱歉,阿迦。”抱歉又有什么用,刘凡旭扭开头,当她的导师悲鸣一般追问着老人:他的灵魂呢,这句话的时候,他又何尝有过哪怕一丝的心软,她眨着睫毛,甩掉眼眶中浮起的湿润“一切为了更伟大的正义,恩?所以,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你自己,包括你的爱人,包括我的导师,包括他一心一意保护着的莉莉的儿子。邓布利多教授,您真像一个斯莱特林!”
邓布利多教授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她知道,她说出的这些话深深地伤害到了他。可是这些压在心中很多年的脓血,始终腐蚀着她斑驳的心脏,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将它们说出来,可是能够倾听并且给予她答案的人都已经不在。她只能将它们埋葬在心底,日复一日的在梦中重复着那些过往,然后她想毁掉它们连同自已一起。
“阿迦,你知不知道,他并非只想保护哈利”邓布利多教授哽咽着嗓音,放下捂着眼睛的手,一张沾满泪痕的苍老面容转向刘凡旭,他的目光坦荡真诚,他说出的内容却让她如坠深渊“他也在保护着你,阿迦,你就像是他的孩子,他对你倾囊相授。我仍然记得,当他告诉我,他要收你做学徒时,那双终于不再空洞死寂的眼睛,那是莉莉死后,西弗的心第一次出现波澜,我是多么庆幸。他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你,知道吗?在他知道我将你请到办公室聊天后,怒火冲天的闯进我的办公室,他告诉我:你可以利用我,随便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是不要动她,她不是你的棋子,给她自由,阿不思,求你,她就像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