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高傲的用魔压碾压那些想要欺辱她的同学们的时候;在她用七年的时间证明她的强大的时候;在她从那些毒蛇一般窥视她的家族的人手里一点点夺回尊严的时候。她知道,在那些斯莱特林的眼中,她不再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而是一个真正的家主,一个高贵血统的继承人。他们敬畏、恭维,却隔着远远的距离。她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一条孤独之路。
现在不是高峰期,地铁车厢很空,稀稀落落的乘客分散在车厢的各个角落,刘凡旭坐在车厢正中的长椅上,她的对面是一个靠着椅背假寐的八十岁老妪。老妪穿着破旧的罩衫,深灰色的外套已经磨得起了毛边,一双带着针线痕迹的毛毡靴,一个拼凑起来的斜挎包,她臃肿的身体微微倾斜,一张风尘仆仆,布满皱纹的脸上,眼袋松弛,下垂的眼皮紧紧闭着,她的头发灰白蓬乱,很久没有打理过,在她的身边依偎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男孩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搅着手指,他的头发灰扑扑的,隐约可以猜测他原本的发色应该是金色,他的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胖大孕妇衫,裤子卷起了好几圈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脚腕,鞋子已经磨出了破洞。他漏在外面的皮肤被污渍覆盖,看不出是否有伤痕。这个小男孩专心的摆弄着手指,他的头埋得很深,下巴顶着胸膛,大概是感觉到刘凡旭的目光,他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然后脑袋试探着微微抬起。
他的头顶仍然对着刘凡旭,脏兮兮的额头露出了一些,一双带着眼白的蓝色眼睛擦着眉骨直直的朝她看了过来。她的心一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意外。她没有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双充满了敌视的眼睛,阴森森的感觉不像是来自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更像是来自经历过生死磨难后那种无所顾忌的疯子。
刘凡旭的眼睛渐渐被浓郁的黑暗淹没,空洞又冷酷,她看着他,冷冽的视线如刀锥一般割刮着男孩儿,他的身体一缩,眼神中的恶意开始动摇,他晃了晃坐在长椅上的身体,脑袋猛地垂下,他紧紧的用下巴抵着胸膛,恨不得将脑袋塞进去,躲开她充满刺骨冰寒的视线。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这双属于凶手的视线,它的拥有者们喜欢杀戮、残忍的杀戮,无辜的人们被他们撕碎,他们享受着每一次割裂的过程,他们从来就不会忏悔,他们生而疯狂。刘凡旭动了动手指,指间夹着魔杖,她的眼睛盯着小男孩儿的发顶,冷漠的掀动嘴唇“嗨,boy”男孩儿一颤,战战兢兢的抬头,这一次他的眼神带着惊恐,还有弱小者服从强者的怯懦。她勾起嘴唇,一抹冷笑卷着如针般的魔力直刺男孩儿“摄神取念。”
与过往记忆相似的画面,像剪断了的老胶片,一幕一幕鲜血淋漓。这个男孩儿杀了人,不止一个,为了身边的老妪。这对看起来像是祖孙的组合,一个杀人一个食人,游荡在偏僻的小巷,目标是那些善良的女孩儿。刘凡旭抬手打断魔咒,她不想去看那一幕幕断壁残垣,不想听那一声声无助绝望的凄惨呼喊。
对面的老妪被惊动,她瞪着浑浊的眼睛,鬼气森森的盯着刘凡旭,小男孩往她怀里偎着,似乎是在寻求庇护。刘凡旭扬起嘴唇,脸上笑意盈盈,她动了动魔杖,小幅度画出一道曲线,嘴唇轻启“魂魄出窍!”食人二人组脸上的表情迅速褪去逐渐变成空白,他们的眼睛里透着空洞,点点魔杖又给他们加了一道石化咒。这才从手包里掏出手机,编辑短信给瑞德。
“你在哪儿?”
瑞德的首场外勤秀,还是在华盛顿。入职第一天就有案子,还是历时十七年的连环凶杀案。瑞德刚刚给刘凡旭发过两条信息,就被霍奇喊上和他们一起去了警局,然后就开始展示他那碾压凡人的人脑百科搜索引擎。经过几个小时的侧写分析,不名疑犯基本锁定范围,而他正滔滔不绝的将他的地理侧写公布于众,短信铃声忽然响起。瑞德对比着画板地图详细阐述侧写过程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将手机放回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