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凡旭以为瑞德不会靠近她,至少现在不会,所以当她伸出的手被握住,她感觉到眼睛里有东西滚落出来,顺着脸颊滑下,沿着下巴钻进衣领。她跪坐在行李箱旁,瑞德蹲在她身边,看着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她动了动嘴唇,声音沙哑低沉“斯潘塞,从现在开始,我的命是你的,只要你不准我就不离开”刘凡旭抬头看向瑞德,视线拧着他的目光,暗沉的血色在眼底翻滚,她一字一句的接着说“而你的命也是我的,只要我不准你也不能离开,好吗?”
瑞德看着刘凡旭的眼睛,它们带着梦幻般的绚烂却也带着如黑夜般的暗沉,它们涌动着剔透的纯粹却也涌动着诡异的邪魅,她清澈又复杂、直率又矛盾。她说的话,他直觉危险,他似乎看到了每一个字中翻滚着的邪恶和黑暗,它们吞噬着、咆哮着、撕扯着,只要靠近它们就会被拖进万劫不复的地狱。可奇怪的是,他却从未想过惧怕,他甚至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吟唱,仿佛教堂唱诗班称颂的圣歌,轻盈灵动,带着朝圣者的膜拜,虔诚的奉献出所有的信仰。
“乐意之至!”带着欢欣愉悦的轻快,瑞德递交了同刘凡旭的誓约。她破涕为笑,脸上带着泪水,眼睛弯成月牙,咧着嘴唇,露出一口好牙齿,她摇了摇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声音带着哽咽,似真似假的请求道“斯潘塞,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隐瞒了你什么,请一定给我解释的机会,因为我已经将生命双手奉上。”瑞德疑惑的眨眨眼“你有隐瞒我什么吗?”刘凡旭连忙摇头,垂下眼帘,小心翼翼的解释“我只是说如果”她看向行李箱里的衣服,转移话题“这些都是我新买的~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你不知道吗?”
她抽出和瑞德交握的手,在行李箱里翻来翻去,找出一条两米长的围巾,深紫色的双面丝绸,用料饱满,垂度十足,她拢了拢将它戴在瑞德的脖子上,满意的点点头“这是给你的,果然这个颜色很适合你,真好看。”瑞德低头看了看围巾,嘟了嘟嘴“嗨,这会不会太花哨了,我是说,我从来没有这么穿过。”刘凡旭不满的蹙了蹙眉,抱怨道“说好了的,衣食住行都要听我的。”
他点点头,忽然站起身,她一愣,看着他快步走到床头柜前蹲下,拉出抽屉翻找了半天,最后拿着一个盒子走回来。他将盒子塞到她手里,眨眨眼,咧着嘴笑道“好,那就交给你了。”刘凡旭愣愣的看了看瑞德,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盒子,这个该不会是他的存款吧,她打开盒子,里边果然是存折□□一类的存款凭证。她蹙起眉心,抬头看向瑞德“你确定要把全部身家都给我保存?每天领零花钱什么的,你不会觉得很奇怪吗?其实,你不用给我这些,我有足够的资金供应所有的开销。”
“我已经把命交给你了,身家算什么?”瑞德耸耸肩,双手抓着围巾两头晃了晃,棕色的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忽然,他靠近刘凡旭,吻上她的眉心。温热的触感让她的睫毛轻颤,她的嘴角轻轻扬起,眼帘微垂,遮住眼底的流光,鼻尖萦绕着奶香,是他沐浴后浴液的味道。瑞德的嘴唇离开她的眉心,他的眼睛亮的仿若星辰,他欢乐的开口“晚安吻!”
刘凡旭轻笑,她低下头,从行李箱里拿出睡衣,站起身靠近瑞德,垫起脚,嘴唇贴了一下他的脸颊“晚安吻。”看了眼他微红的脸颊,她笑眯眯的转身走进浴室。
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拂过黑缎如墨的齐膝乌发,如丝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恍惚记得,那晚在霍格沃兹校医院庞弗雷夫人那里,她烧的浑浑噩噩,却坚持不肯喝提神剂,最后是一双冰冷粗糙的大手托着她的脑袋,强硬的掰开她紧闭的嘴,将那杯他亲手熬制的提神剂灌了下去。她知道那是她的导师,她尝出了那杯提神剂被改良的成分,她闻到了那双手上无法抹去的药香,时梦时醒间,她感到这双手不停地梳理着她散开在枕间的发丝,直到清晨。多年后,这双手虚弱的滑过她散落到他身上的发丝,漫天的血色淹没了她的生命,那种妖冶的不祥之色成为了她眼中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