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消息来自好久不联系的西蒙:“亲爱的表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我的新作品完成了炭笔线稿,先发给你瞧瞧?你随意估个价,我再去找小霂霂收费[嘻笑][嘻笑]。”
一张画稿很快出现在萧淮的视野里。
深冬时节的柏林街头,他握着林霂的手,牵着她走过马路。与此同时她抬起另只手,轻轻触碰上他的额头。
当时光变成了恒久不变的剪影,他低眸凝望她,她仰头注视他,世界纯净得只剩下彼此。尽管两个人都不知道后来的起承转合,但经过画家精妙的修饰,这一刻,他默默爱着女人,刚巧也喜欢自己。
萧淮怔住。
突然间,那股不上不下、压抑闷窒的情绪被释放了,仿佛有束电流随着心脏的舒张收缩蔓延开,传至四肢百骸,融入血液。
他陡然意识到为什么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喝一杯散发着浓浓奶香的拿铁,那是她亲手煮过的咖啡,是他第一次怦然心动的记忆。
他也立刻意识到为什么可以在资本市场里屡战屡胜,那是因为他无所谓得与失,也就无所谓输与赢。
但是,在爱情的世界里,在遇到竞争对手季云翀之后,他表现的判若两人——不再冷静,不再自信。
他耳朵里听到的,全是季云翀口中提到的“无数个宝贵的第一次”;眼睛里见到的,全是报纸上写到的“季云翀和林霂那些年共同经历的良辰美景”,他耿耿于怀季云翀和林霂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以至于淡忘了他和林霂曾经拥有过的、短暂的美好经历。
后悔吗?轻易地认定他和她的感情抵不过十年的旧恋情?
萧淮身姿挺拔地站在咖啡馆的玻璃门前,门开开合合,带来凉风阵阵,思绪也被风吹拂得清晰了许多。霓虹招牌发出的光芒映照在他的手背及腕关节,袖口边缘上的竹节金镶玉袖扣镀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色彩,熠熠生辉。
他的眸子里流露出复杂的情愫。
手指在屏幕上滑过,他没有回复西蒙,而是迅速拨通了林霂的电话号码。
然而电话只响了几声,他又默默地掐断。
他先冷处理她。
她现在是季云翀的未婚妻……他哪里还有立场再去打扰她?
林霂的随身小包包就搁在高级病房的床头柜上,内袋里的手机频频震动,打扰到了躺在床上读报纸的季云翀。
他从包包里掏出手机,看一眼,脸上的表情瞬时凝住。
来电人,萧淮。
恰是此时,林霂端着一碗刚刚煲好的热汤从整体厨房间走出来。季云翀将手机收在被子里,不慌不忙抬起头,脸色十分平静,除了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林霂忙忙碌碌一下午,先去超市采购新鲜的大骨,回来后用慢火细炖,熬煮了好几个小时。厨房的温度较高,她的脸颊泛起薄薄的红晕,光洁的额头上布着细密的香汗,衣领扣子也解开了第一颗。
林霂把热汤吹凉了些,一抬眼,发现季云翀目光灼灼盯着自己,于是把汤递过去后飞快地扣好衣扣。
季云翀的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沉默地品尝汤水。
她没闲着,动手整理随身小包包里的东西,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手机?”
“没有。”
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不禁怀疑自己在逛超市时、给关怡打完电话后把手机遗忘在了收银台,匆匆对季云翀解释几句后离开了医院。
季云翀从被子里拿出手机。
手机没有设密码,因此他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全部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
诡异的沉默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忽地,季云翀笑了,是那种平时在他脸上最常见的笑,先稍稍挑一下眉梢,然后翘起嘴唇。
然而这一次,他的眼睛很快充血,双手轻微地颤抖,若非他及时深吸口气克制下情绪,几乎就要将手机狠狠摔向墙角。
他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语声阴鸷。
“你前段时间告诉我,萧淮已经和她彻底断绝了来往。”
“为什么萧淮突然联系她?”